青絲在門口站著,看見裡頭兩位主子出來,輕輕掃了一眼。
以往都是紫陽君紅著耳根一臉惱怒,今日倒不知怎的,自家殿下倒是一張臉紅透了半邊天。
紫陽君依舊是一身青珀色錦袍,繡了飛鶴的暗紋,長公主也隨他穿了青珀色,只是裙襬上還是有牡丹傲然地開著。兩人牽著手出來,像是壓根沒看見他們外頭站著的這些人似的,徑直就往府外去。
御風面無表情地嘀咕:“看衣裳就夠了,兩位真的沒有必要還執著手。”
“你說呢?”御風問乘虛,企圖找點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相知相惜。
然而,乘虛板著臉道:“我就不說了,上回洗的馬廄已經夠了。”
御風:“”心虛地別開頭,他不吭聲了。
像是八百年沒來過人間似的,李懷玉一路上看什麼都新奇,要吃糖葫蘆、要買風箏、要拿糖畫,江玄瑾都依她。
只是,他這張臉沒遮沒擋,實在太過招搖,沒走兩步就被街上的百姓給圍住,再邁不動步子。
懷玉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頭,高興地吃著手裡的蜜餞,一回頭才發現身邊的人沒了。
“這位公子好生俊俏啊,敢問可有家室?”老婦人高興地問著,指了指另一邊,“老身的女兒在那頭,公子可要見見?”
“公子,這個您拿著。”旁邊年輕的閨女嬌羞地塞了香囊過來,扭頭就退開。
還有膽子大些的,竟上前就想抓他衣袖。
李懷玉臉都綠了,伸手一叉腰。氣勢洶洶地就殺回去,擠開人群把他護在自個兒身後,怒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想幹什麼!”
江玄瑾站在後頭看著她這兇巴巴的模樣,眼裡光芒一轉,勾了勾唇。
他其實是可以自己走出去的,也可以冷眼把人嚇退,但說來有些無恥。他就喜歡看她站在自己身前護著他的樣子,比會種蘿蔔的兔子精還可愛。
手被她抓過去,人也被她拉走,江玄瑾壓了唇角,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你倒是喊我一聲啊,要是我沒回頭看你怎麼辦?”她惱。
“你會回頭的。”他道,“畢竟價值連城。”
提起這個,懷玉嘴角抽了抽。
之前繡外袍給他的時候,這人答應她,袍子可以兌個寶貝,結果等她繡好問他要寶貝的時候,這廝很是自然地就把手放在了她的手心。
“給你。”他道,“價值連城。”
回過神來抹了把臉,懷玉唏噓:“你別的不學,怎麼偏生學我的臉皮?”
江玄瑾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道:“什麼厲害學什麼。”
很有道理,無法反駁,懷玉齜牙就咬在他的手腕上,嗷嗚一口。
面前這人也不躲,只道:“想吃肉的話,就去前頭的酒樓。”
懷玉抬頭看了一眼,嘿,陸記。
鬆了嘴,她拉著他就一路咚咚咚地小跑過去。
平陵主城保住了。並且湧入了大量的難民,陸景行之前在價低時候買入的鋪子統統成了旺鋪,賺了個盆滿缽滿,於是在一線城的陸記統統修葺了一番。
然而,陸景行的臉色一點也不好看。
“你們可算是來了!”他滿臉無奈,“殿下救命!”
江玄瑾冷笑,抓了他朝懷玉伸過去手腕,漠然問:“陸掌櫃這是怎麼了?”
瞪他一眼,陸景行收回手,抽出修好的玉骨扇“刷”地展開,鳳眼往二樓上一覷:“店裡來了個惡棍,我對付不了,官府也不管,只能求殿下做個主了。”
惡棍?懷玉興奮了:“一線城還有惡棍呢?”
陸景行想了想,道:“是個外來紮根的。”
那怪不得了,懷玉捋了捋衣袖。挺著胸膛道:“交給我,先打一頓再送官府!”
說完,雄赳赳氣昂昂地就上了樓。
江玄瑾站著沒動,眉梢微挑,心裡默數了十個數。
果然,數到十的時候,李懷玉就灰溜溜地下來了。
“怎麼?”陸景行瞪眼,“你都搞不定?”
撓了撓下巴,懷玉道:“這不是搞不搞得定的問題,是我沒法搞啊,你招惹誰不好,怎麼就把慕容棄那禍害給擱上頭了?”
陸景行這叫一個冤枉:“我好端端的開門做生意,哪裡招惹她了?她二話不說就進我店裡喝酒,這都喝了三天了,霸佔了我整個二樓,生意都沒法做了!”
懷玉道:“以你的功夫,要把她扔出去應該不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