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臉色為什麼也這麼差?”藥喝了一半,江玄瑾皺眉看著她問。
李懷玉一愣,恍然道:“我說怎麼有點頭暈,我昨兒也生病了來著,在街上被馬車撞了,昏睡了一晚上……哎,你幹什麼?”
江玄瑾氣得太陽穴直跳,推開她想來壓他的手,撐著身子起來就捏了捏她的胳膊和肩膀,然後沉聲道:“上來。”
“嗯?”懷玉看了看房門的方向,“你不要你的體統啦?等會要是有人進來……”
“上來!”
“……你別激動。”放了藥碗,懷玉褪了鞋就越過他爬去床內側,脫了外袍乖乖地把被子一蓋,“我其實沒什麼大礙,能跑能跳的。”
就是下盤有些發虛,腦袋也有點懵。
江玄瑾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臉色更加難看:“一樣。”
“一樣的還不好麼?”懷玉嬉笑,“說明我正常呀。”
冷冷地睨著她,江玄瑾道:“我高熱沒退。”
李懷玉:“……”
她揭了皇榜就火急火燎地過來了,一路上都忘記了生病這回事,現在渾身一鬆,頭倒是真的越來越暈。
“那我先睡會兒。”她道,“出門的時候就吃過藥了,睡會兒就能好。”
江玄瑾沒吭聲,只替她將被子掖了掖,看著她閉上眼。
這個人……好像不是他想象中那麼傻。伸手碰了碰她的鬢髮,江玄瑾眼裡有些疑惑。原先覺得是個瘋瘋癲癲的流氓,可哪個流氓敢在那麼多大臣面前說那麼一番話?有理有據,尖銳大膽,若不是那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幾乎能舌戰群雄了。
白家四小姐痴傻多年……真的是痴傻了多年嗎?
餘光瞥見她隨意放在床上的外袍,江玄瑾伸手去勾,想把它放去床外。然而,逮著衣袖一扯,一疊紙從袖袋裡跑出來。
疊得方正的宣紙,好像是張畫,瞧著有點眼熟。撿過來展開看了看,江玄瑾眯眼。
粗糙的兩個小人,用的是她畫的第四張、兩人和好的場面。這畫她原來是看見了的?既然看見了,怎麼還來問他要道歉?他真當她是委屈了,結果這人在揣著明白看他笑話?
微微有些不悅,他將畫折回去放好,斜眼看著身邊這熟睡的人,突然很想掐她一把。
二哥說得沒錯,要讓人乖乖聽話,身邊就得多點人,讓別人在乎他、唯恐失去他。
這招他沒有學會,白珠璣倒是深得精髓。她要真是個傻子,京都裡還有幾個聰明人?江玄瑾冷笑。
李懷玉完全不知道身邊這人盯著她想了多久,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只感覺神清氣爽,身子一翻就抱著了旁邊的人。
“哎,還是跟你一起睡比較習慣。”抱著他沒受傷的胳膊,懷玉感嘆道,“一個人睡伸手往旁邊一放,總是要落個空。”
江玄瑾瞥她一眼:“大清早就說這些,也不怕閃著舌頭?”
“不怕!”她笑嘻嘻地支起身子親了親他的鼻尖,“我還是比較怕你咬我舌頭。”
江玄瑾:“……”
連傷患都要調戲,真的是很不要臉!
不要臉的李懷玉一溜兒下了床,收拾洗漱一番。穿好衣裳道:“要在這裡住幾日,我回府一趟,替你拿些換洗衣裳來。”
這話聽著倒真是賢惠,江玄瑾抿唇:“讓御風隨你一起去。”
“好。”懷玉笑著點頭,從乘虛端來的早膳托盤裡叼了個肉包子,抬腳就往外走。
紫陽君被困廷尉府無法上朝,外頭的天地卻也沒什麼變化,李懷玉走著走著,突然覺得有點擔心。
這人這麼正直,就這麼著了那些人的道可怎麼是好?幾日不上朝是小事,可朝中那些人也不都是吃白飯的,趁機架空他怎麼辦?
以前她是盼著這個人倒黴沒錯,但眼下好歹是同一條船上的,她是不是該幫他一把?
正想著呢,前頭突然一陣喧譁鬧騰,不少人從巷口擠到街上,將路都堵了。
御風上前看了兩眼,轉身對她道:“夫人,咱們繞路走吧,前頭有賭坊,許是在鬧事,不好過。”
“哦。”懷玉點頭,也沒多看。賭坊這種地界兒總是不太平,但只要不出人命,官府一般也不管。
然而,等她回江府收拾了東西準備返回廷尉府的時候,門口卻來了兩個白家的家奴。
“四小姐,您幫幫忙!”一看見她,兩個家奴直接上來跪下了,“快幫忙救救咱們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