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商人才好解決,官府出面,怎麼都被他們當成敵人。他來倒是好,還能白撈著幾個鋪子。
展扇一笑,陸景行覺得,這一趟回去,李懷玉怎麼著也得給他飯里加個雞腿。
一線城街上的鋪子關了兩天就重新開門了,百姓們驚訝地發現,貨物價格一向高得離譜的幾家商戶,竟統統降了價,有的東西價格只有之前的十分之一。
家裡有銀子的,立馬上街瘋搶,沒銀子的,湊些銅板也去拿兩袋鹽,一線城的街上空前繁榮,人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
小孩子打打鬧鬧,抓著醬油瓶子要回家,一個沒看路就撞上了人。抬頭一看,是官府新來的官兒,凶神惡煞的。
周圍的人都倒吸一口氣,以為這孩子肯定要捱揍,誰曾想那官兒竟然低下身來,把小孩兒手裡歪了的醬油瓶子扶正,嚴肅地道:“街上車馬多,走路看路!”
說完就繞過他,去接了一把前頭鋪子門口要倒的竹竿,順手就替人捆好立直。
百姓們愕然,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官兒呀?官老爺不是都該有架子嗎?他們倒是好,出門沒個跟隨就算了,還跟尋常人似的,哪兒有麻煩都去幫一把。
可日子一長,百姓們漸漸地就記住了他們的名字。
那個叫就梧的,是新上任的丹陽刺史,武功極其高強,能單槍匹馬把五個liu áng撂倒在街上。但對百姓很溫柔,鄰街有個八十歲的老人沒人照顧,他天天都去送吃的。
新來的郡守叫白皚,寫的一手好字,解決起案子來分外果斷,從不誤判。不收商賈恩惠,也不欺壓百姓,有冤的只管往衙門門口一敲鼓,他保管替你討個公道。
還有個長得極美的男子,叫清弦,是從事中郎,性子衝動,知道哪兒有人犯事,過去就是一頓揍,與他那長相完全不同的是,他下手狠得不像話。
至於赤金,只要在城門口過的人都知道他,身擔一線城統軍之職,最常去的地方卻是放糧口。看起來凶神惡煞,讓城中沒人敢鬧事,但實際上,他很體貼。
來放糧口領糧食的婦人熟稔地跟徐初釀打著招呼,心疼地看著她道:“徐姑娘,你這般好的姑娘,該有個好歸宿呀。”
徐初釀一怔,笑著把米袋子遞到她手裡:“我被夫家休了。”
她說得雲淡風輕,面前排著隊的人卻是都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女子被休棄,在平時的時候是會被指指點點的,人們大多覺得問題出在被休的人身上,你要是不犯錯,人家怎麼會休了你呢?
然而,現在被休的是徐初釀,是他們的活菩薩。
“哪家的男人這麼眼瞎?”拿著米的婦人讓到旁邊去,怒道,“你這樣的媳婦都不要,可別是漿糊糊腦子了罷!”
“是呀,徐姑娘如此善良之人,誰娶到就是誰的福氣!”
徐初釀笑了笑,平靜地派著糧,彷彿將所有都放下了一般。
只是,遞米袋子的手,微微有些抖。
赤金過來,低聲道:“你去休息吧,我替你一會兒。”
“大人不用巡城?”旁邊有百姓笑著問了一句。
赤金搖頭:“巡過了,現在正好休息。”
徐初釀不疑有他,謝過就往後面的棚子裡走。
“大人是不是喜歡徐姑娘啊?”幾個婦人湊上來,擠眉弄眼地問。
赤金是不太擅長應付這些人的,撓撓頭,把米袋子遞給她們:“拿好。”
“哎,我剛開始一直以為他們是夫妻,可惜了。”接過米糧,婦人嘟囔道,“每天都能在放糧口看見赤金大人。”
“可不是麼?徐姑娘昨兒身子不舒服,赤金大人隔得老遠都發現了,過來替了她……你說堂堂統軍,要不是喜歡,怎麼會天天都來?”
“徐姑娘沒察覺吧?”
“她最近心情一直低落,思緒不知道去了何方,哪裡能察覺到這些。”
人家剛被休,提這些也不合適,大家小聲說兩句也就算了,緣分這東西,還是順其自然來得好。
紫陽的文書一下,丹陽公主重活於世的訊息也就被證實了,李懷麟本是想坐在京都看一場附近封君討伐長公主的好戲,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沒人動。
紫陽君不動也就罷了,他剛把紫陽平定下來,現在正是安內的時候。可長林君hé pg陵君為什麼也不動?那可是禍害朝野長達八年的丹陽啊!她捲土重來,附近的封地怎麼也該戒備抵抗吧?
李懷玉也覺得奇怪,長林君不提,平陵對她的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