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難受點兒,就走快些。”
一聽這話,赤金也不敢再耽擱,駕車一溜煙地進城。
城門口的護衛看見這馬車,一時也沒上來攔,猶豫之中這車就衝過去了。
“站住!”護衛低喝兩聲,連忙跟了上去。
為了甩開這些人,赤金駕車在這邊城裡七繞八拐,路過一處巷子口,懷玉當機立斷:“下車!”
車廂裡的人齊齊隱進巷子,赤金就繼續帶著後頭追上來的護衛兜圈,抓著機會把車往街口一扔,自己也隱進了人群。
“該往哪兒走啊?”看著這陌生的地方,白皚犯了難,“陸掌櫃也沒告知落腳點。”
穿過巷子,懷玉往街上看了兩眼,笑道:“找別人不好找,找陸景行最簡單了。”
不算繁華的街道上,陸記的燈籠盈盈地亮著。
白皚咋舌:“怎麼哪兒都有陸記?”
“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是京都第一富商?”輕哼一聲,懷玉提著裙子就進了一家鋪子。
陸景行提前打過招呼了,這裡的夥計一見她,都不等問話就道:“姑娘快往隔壁街陸記藥堂走,東家在那邊。”
這都多久了,還在藥堂?懷玉皺眉:“煩請帶個路。”
陸景行這個人吊兒郎當習慣了,眉眼裡始終藏著三月的春風和醇香的美酒,一把南陽玉骨扇春夏秋冬都不換,往身前那麼一展,就是一片光風霽月。
然而眼下,這人安靜地躺在床榻上,鳳眼緊閉,臉上一片慘淡,單衣上血色猶自在滲,怎麼看都是狼狽。
“陸景行?”懷玉看了他半晌,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
漆黑的睫毛輕輕顫動,陸景行半睜開眼,還沒看清床邊這人,唇角就先勾了起來:“你命也真是大。”
聽他聲音都沙啞得很,懷玉輕吸一口氣,喉嚨有些發緊:“我命大,你怎麼就弄成這樣了?”
“運氣不好而已。”他眯眼,“我沒料到你家皇弟已經狠到了這個地步。”
他回京找人,皇帝竟直接在滄海遺珠閣設埋伏等著他,想活捉。那麼大的陣仗,想也知道他一旦被捕,就成了牽制丹陽的籌碼。
好歹姐弟一場,丹陽本也沒打算再插手皇族中事,結果他還這般咄咄逼人。
輕輕搖頭,陸景行道:“真不是個善類。”
李懷玉抿唇,看了看他衣裳上滲的血,問旁邊的招財:“刀傷?”
招財點頭:“三處刀傷,沒傷著要害,但失血過多。”
“藥呢?喝了嗎?”
“已經喝過了。”
問完這些,懷玉沉默了,盯著被子上的花紋,眼珠子微微動著,臉上沒什麼表情。
招財覺得奇怪,一般來看病人的人,多少都會叮囑兩句,哪怕是廢話,也顯得對病人關心不是?可這位主子,跟他家公子關係那麼好,怎麼話就這麼少呢?
陸景行看著她,輕咳兩聲低笑道:“招財,你先帶他們出去見見就梧。”
“哎!”
門一開又一合,屋子裡只剩了他們兩個。
陸景行好笑地道:“你愧疚個什麼勁兒?”
“很明顯嗎?”懷玉扯了扯嘴角。
陸景行嘆息:“祖宗,我還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傻兮兮地咧著嘴笑了笑,懷玉道:“也是,你都不知道給我收拾了多少回爛攤子了,每次我都麻煩你,不是害你破財就是害你遭難,你每次勸我,我都覺得自己想的才是對的。”
越說聲音越小,她覺得鼻子和喉嚨都酸成了一團:“可我錯得真離譜啊,從懷麟到江玄瑾,我沒一個人信對了,還把你連累成了這樣。”
她一直不敢去仔細想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一直不敢,恍恍惚惚地混著日子,就當自己在做夢。
可陸景行衣裳上這紅色真刺眼,刺得她回過了神。
昔日她最疼愛的弟弟,殺過她一次,正在想方設法地殺她第二次。昔日她最深愛的男人,不信她的話,將救他的所有人都送進了大牢,那些人,都是她出生入死的摯友。
她到底在做什麼?她這一輩子,又到底是在活什麼?
“丹陽。”陸景行皺眉,“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啊,你知道的,我最冷靜了。”懷玉乖巧地點頭,眼裡的淚珠卻是大顆大顆地砸落在他床沿,“我只是有點難受……”
難受得要不能呼吸了。
在大牢裡她還能分心去想怎麼逃,怎麼救人,可現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