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城了。”
“不必。”江玄瑾轉身往外走,“本君不關心。”
他剛被封紫陽君那一年,有人送來一隻雪狐給他,那狐狸生得很好看,但性子野,對人很是防備。他覺得難馴,送狐的人卻說:“這東西好收服得很,君上只管將屋子裡鋪得暖和,好吃好喝地養著,時間一長,它習慣了,便也就不想離開了。”
現在想想,的確是這個道理,人和畜生一樣,骨子裡都是貪戀溫暖安逸的,被人想著法子馴服了,就會心甘情願地呆在牢籠裡。
他走不掉,馴服他的人卻走得很果斷。
“君上。”御風從外頭進來,拱手道,“寧郡守傳話,說主城那邊的幾位重臣都到了陰平,您若是得空,下午便見見。”
江玄瑾回神,問:“哪幾個人過來了?”
御風答:“唐忠唐郡守,並著劉躬、錢聞書等。”
“呂青呢?”
御風想了想:“寧郡守似乎沒有提起他。”
呂青是江府出去的人,一直在紫陽之地替他做事。江府的人都來了,按理說他是定會來迎的,怎麼會沒來?
仔細想想,距離上一回接到他的訊息,似乎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眼神微涼,江玄瑾道:“乘虛,去做件事。”
……
行至一線城,入目皆是荒涼之景,李懷玉看了看,道:“已經出了紫陽,咱們可以在這裡停留一段日子,等等青絲。”
就梧低聲道:“咱們與江家的人這麼鬧了一場,君上還會把青絲送回來麼?”
“別人不一定,他肯定會的。”懷玉道,“跟正直的人打交道就是有這一個好處,不用擔心他食言,亦或是做出什麼不道義之事。”
陸景行傷勢好了不少,已經能下地了,此時斜靠在馬車邊,直衝她翻白眼:“我說姑奶奶,你在別的地方停留都可以,一線城?你看看這地方能住人嗎?”
走了兩裡地,連個像樣的客棧都沒有。分明已經是秋天,這地方也不下半顆雨,地上的土都結成了塊兒。
“你知道江玄瑾為什麼想讓我幫忙治這地方嗎?”懷玉抱著胳膊問。
陸景行抽了南陽玉骨扇出來,展在身前搖了搖:“你能做什麼我不清楚,但他非要管這不屬於紫陽的地方,擺明是別有居心。”
擺擺手,懷玉道:“人家這回真是冤枉的,這地方唯一的一條河在三年前斷了流,是因為丹陽的一條河道被改了流向。若是丹陽邊城肯把堵了的河道疏通,這一線城的旱災可以緩解不少。”
陸景行一愣:“還有河道改流這種事?誰幹的?”
李懷玉很是坦蕩地指了指自己。
陸景行:“……”
“其實也不能怪我,改流的事是五年前就定下的。那時候一線城的郡守對我不滿,便縱容一線城百姓對相鄰的丹陽邊城掠奪打劫,丹陽無主,我又忙於與平陵君周旋,邊城被一線城的人欺負得夠嗆,百姓自發地就把河道給堵了。一線城郡守告上朝廷,我把他送來的摺子撕碎還給了他。”
懷玉聳肩:“其實我當時要是有空,就不會選這麼激進的法子了,畢竟連累了不少的無辜的百姓。”
陸景行很欣慰,覺得李懷玉現在冷靜了不少,都知道自己激進了。正想誇她兩句,卻又聽得她道:“直接帶人來一線城,把那郡守打一頓就好了嘛!”
陸景行:“……”
就梧很是贊同地點頭:“兩城矛盾是由那郡守而始,賬的確該算在他頭上。”
“可惜現在人跑了。”懷玉唏噓,往四周看了看,“就剩下這麼一座荒城。”
目及之處滿是黃土,土地裡偶爾有人影,都是在扒拉著乾裂的地,找有沒有能吃的東西。
“咱們在那黑店裡搜出多少銀子?”懷玉問就梧。
就梧答:“不多,也不少,三百多兩現銀和六百多兩銀票。”
點點頭,懷玉看向陸景行:“賣糧食嗎?”
陸景行“刷”地就抽出個小巧的算盤,敲敲打打地道:“這一線城的生意我向來是不愛做的,但集市上還是開著一家糧鋪,因為這地方糧價高,一兩銀子一斗米,童叟無欺。”
正常的地方,糧價都是三十文一斗,一線城因為大旱,土地裡長不出糧食,一向都是吃外頭運來的。而這裡還駐守著的官員們都窮兇極惡地在撈錢,導致糧價一路飆升,還留在這裡的,要麼是窮得離不開天天吃野菜的,要麼就是捨不得家鄉,咬著牙堅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