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越是展於人前的感情,就越是虛假,瞧瞧,現在不就輪到她看笑話了?
這話李懷玉還真沒法反駁,抓了抓下巴,她有點尷尬。
白璇璣看她這表情就覺得高興,譏誚地笑著,還想再諷刺兩句。
然而,後頭過來一個人,將一襲披風搭在了李懷玉的肩上。
“這麼大的風,還要一直站著?”江玄瑾伸手,將她身子掰過來,抓著披風的帶子,慢條斯理地給她系,“說兩句話就得了。”
懷玉怔愣,抬眼看他,有點不明所以。
江玄瑾那漆黑的眸子泛著光,看她一眼,又看了轎子裡的人一眼。
於是懷玉就明白了,只剩他們倆的時候,怎麼擠兌對方都沒關係,抱著再大的仇怨也沒關係,但有別人要來砸場子,那還是要一致對外的。
展顏一笑,她道:“我還以為你在忙,就沒急著走。”
“去屋子裡坐,晚膳備好了。”修長的手指把繫帶打了個蝴蝶結。
懷玉看得嘴角抽了抽,嫌棄地撥弄了一下那結釦。江玄瑾眯眼,眼神不太友善。
這麼不配合?
連忙一笑,懷玉配合地道:“你扶我一把,我腿痠。”
他頷首,無視她遞來的胳膊,直接伸手搭上了她的腰際。
“走吧。”
一陣顫慄襲遍全身,懷玉走了兩步,忍不住低聲道:“君上可以換個姿勢嗎?”
扶胳膊就可以了!
江玄瑾一頓,微微擰眉,似乎有些為難。但想了想,他還是放下了手。
懷玉鬆了口氣,正想說句多謝,結果就見這人身子一低,直接勾了她的雙腿將她橫抱了起來!
“哇!你幹什麼!”一個沒忍住,懷玉驚叫,“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抱著她徑直進了屋,再輕柔地放在桌邊,江玄瑾面無表情地道,“煩請殿下下次說清楚。”
李懷玉:“……”她以為正常人都能看懂她的手勢。
晚膳眾人一起用,白璇璣未得迎接,堅持在轎子上不下來,於是也沒人給她送飯,一群人在飯廳裡安靜地進食。白德重神色凝重,很快用完了飯,像是有話要對江玄瑾說,但礙於江府食不言的規矩,只能等著。
懷玉兩口刨空了碗,看了看旁邊。
江玄瑾用膳姿態是很優雅的,但就是太慢了,看得她很想掰開他的嘴把飯都倒進去。
察覺到她這目光,江玄瑾一頓,竟直接把筷子放了,側頭問她:“怎麼?”
“沒怎麼沒怎麼!”懷玉連忙擺手,“你快些,爹還在等著。”
江玄瑾抿唇,重新拿起筷子,攏著袖子伸手夾菜,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塊萵筍,他夾了半晌也沒能夾起來。
李懷玉是個急性子,看他這模樣簡直是要氣死了,操起已經放下的筷子就道:“我來!”
快準狠地一夾一放,萵筍就這麼落在了江玄瑾的碗裡。
他低頭看了看,慢條斯理地夾起來送進嘴裡,咽完又去夾,還是夾不起來。
懷玉嘴角直抽:“你拿筆那麼利索,拿個筷子這麼笨?”
江玄瑾抬眼,又想放下筷子回答她。
“別別別!”看對面白德重那一臉焦急,懷玉連忙按住他的手,“你快吃,我幫你夾!”
說著,一連串地夾了三塊萵筍給他,想了想,又添了點肉,再給他盛了碗湯放在旁邊。
紫陽君心情甚好,優雅地將她給的東西一一吃掉,然後放了筷子看向白德重:“大人有話便說吧。”
白德重長吐一口氣,拱手道:“老夫為何在此,君上心裡也該明白,多的也不必說,老夫只想求君上一件事。”
“大人請講。”
看了一眼門外,白德重道:“璇璣是無辜的,她也是老夫的親女兒,聖上旨意如此,還望君上憐惜。”
本是要把齊家女兒賜給他的,眼瞧著行不通,乾脆把白家女兒送shàng én。你收不收?不收就是得罪白德重,收了就是與丹陽恩斷義絕。
這招挑撥離間用得很漂亮。
江玄瑾臉色微沉:“婚姻之事,本君一向不喜歡他人插手,哪怕是帝王也一樣。”
白德重點頭:“老夫都明白,但是君上,這聖旨您能抗嗎?紫陽之地東臨京都、北鄰平陵、西鄰長林。平陵如今歸了陛下親管,長林君又是個易被煽動之人,您一旦坐實抗旨之罪,便是三面受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