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紫陽君出爾反爾,自食其言!”
“只管去。”走到床邊將她放下,他道,“但凡有一個人信你,我把外頭牌匾上的‘江府’改成‘白府’。”
“你無恥!”
“承蒙夫人指教。”
這話說得又快又順,幾乎是脫口而出。等意識到自己喊了什麼的時候,江玄瑾立馬把屋子裡的燈都吹滅了。
李懷玉不生氣了,笑嘻嘻地伸手抱了他的胳膊道:“再喊一聲?”
一片黑暗裡,紫陽君的臉色如何看不清楚,聲音倒是冷漠的:“休想。”
“你這個人啊。”懷玉搖頭,嘆息一聲道,“也虧得是我,能忍得了你。就你這口是心非的性子,會氣死人的知不知道?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嘛,我也不會笑話你,做什麼非要這般彆扭?”
“給我買了東西就一定要說是為了讓我開心,這樣我才會開心啊。想跟我在一起,就一定要說想,不然我肯定會難過啊。要是因為什麼生氣了,也一定要告訴我原因,這樣兩個人才能長長久久地生活下去啊。”
江玄瑾沉默地聽著,突然開口:“那之前,你與乘虛在後院做什麼?”
這話問得她有點猝不及防,懷玉眨眨眼,突然恍然大悟:“所以你今晚上這麼陰陽怪氣的,是記恨這事兒呢?”
“沒有。”他道,“隨便問問。”
懷玉失笑,抓著被子道:“後院裡有塊土不錯,我想種棵樹,所以找乘虛來問問可不可以。”
種樹?江玄瑾不解:“好端端的種什麼樹?”
“你沒聽過江湖上劃地盤一說嗎?”懷玉道,“去一個地方,想把那地方變成自己的,就留個標記讓別人知道。我來你的地方,想把這裡變成我自己的,自然也要留個記號。”
胡言亂語!
他搖頭,很不以為然,卻也沒多說什麼。喜歡種樹就種吧,反正後院空地多。
話說完了,空氣頓時安靜下來,作為一個壓根沒認真聽教習嬤嬤教規矩的人,懷玉打了個呵欠,抱著旁邊這人的胳膊就閉了眼。
江玄瑾沒閉,他微微側頭看著旁邊這人的輪廓,聽著她的呼吸聲。等她徹底睡熟了,便輕輕湊過去,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很久以前有人說,誰信這人的甜言蜜語誰是傻子。
很久以後的現在,他像個傻子一樣,真的信了。
這人待他這樣好,江玄瑾覺得,信了又何妨?她肯定不會捨得騙他的。
第二天的清晨,新媳婦要去前堂敬茶。
懷玉一大早就被拎了起來,梳洗打扮之後,半睜著眼跟在江玄瑾後頭走。
為了喝這口兒媳婦茶,江老太爺很早就在前堂裡坐著了,見他們進來,臉上一喜,旋即覺得不夠威嚴,又連忙咳嗽兩聲將笑意壓下去,一本正經地杵著龍頭杖抬著下巴。
江家有身份的人都在前堂或站或坐,人有點多,懷玉一眼掃過去沒認全,還是先跪下給老太爺磕頭。
“兒媳婦給爹請安。”
“給父親請安。”
兩盞茶恭恭敬敬地遞上來,江老太爺繃不住了,嘴巴都要咧到了耳後根:“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接過茶,他感嘆道:“這比當初玄瑾封紫陽君還讓我高興!”
這話也只有江家老太爺說得出來,看一眼身邊甚是無語的江玄瑾,懷玉失笑。
敬完老太爺,旁邊的哥嫂叔伯也都是要挨個遞茶的。懷玉稀裡糊塗地跟著江玄瑾喊人、送茶、收紅包,規矩其實也未必全到位了,但滿屋子的人都對她笑盈盈的,看著她的目光裡始終帶著寬容和喜愛。
這當然不是因為她有多好,完全是因為她嫁的是江家三少爺江玄瑾。能對她都溫和到這個地步,可以想象平時江小公主有多得寵。
江府的氣氛很好,雖然人多,但完全沒有白府的勾心鬥角,前堂明亮通透,裡頭的人也個個正直坦蕩。懷玉在他們中間站著,突然覺得有點羨慕。
“今日人都到齊了吧?”老太爺杵著柺杖問。
江崇連忙出來道:“各房各院是都齊了,還差一個人……也馬上就到。”
“怎的還會有人沒到?”老太爺皺了眉。
江崇正待解釋,外頭卻傳來家奴喜氣洋洋的聲音:“回來了!回來了!”
誰回來了?李懷玉很納悶,順眼從大門看出去,就見一個人闊步而來,隨手將行李扔給家奴,朗聲道:“未及賀小叔大婚,侄兒趕回來領罪了!”
丹頂的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