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自己完全成了被動的聽眾。她的抱怨漫無邊際,連綿不絕,要想找到一個缺口打斷她的話頭都很難。不過,禮子覺得聽聽也無妨,說不定能從中找出橋田佑太郎變得如此沉默寡言,不討人喜歡,還要緊跟粗魯不堪、只圖眼前快活的大出俊次的原因。
“佐佐木警官,我一個女人就是這麼挺過來的呀。”這也是光子的老生常談。她十分懷念溫和正派的第一任丈夫,總說要是他還活著,自己就不會陷入這般光怪陸離的生活。對於分了手的第二任丈夫,她一直牢騷滿腹,說他好色成性,動不動就打人,自己好吃懶做不說,花錢也大手大腳的。光子一邊說他走了倒也清閒,一邊又哀怨地控訴他拋棄母子三人。
如果用不留情面的眼光看,橋田光子算得上女性人生失敗的典型。但禮子覺得,光子的人生暫時還不算徹底失敗。不管怎麼說,她至少把兩個孩子拉扯大了,還操持著一家多少有人光顧的小店。
然而,當孩子們的問題隨著成長逐漸顯現,未來的光子可能會面臨真正的失敗。
那麼,橋田光子對佑太郎的所作所為到底是怎麼想的?這一點,禮子很難把握。為了找到解答,禮子才會找她談話,可光子每次都拿自己的不幸人生偷換掉話題。
深諳世事的光子應該能把握如今事態的嚴重性。她又將如何面對?至少會說點什麼吧?禮子收緊下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那張瘦弱的側臉。
“這孩子就是這麼個德行,不會講話。”光子將目光落在桌面,開口說道。當她說到“這孩子”時,抬起眼睛瞄了一眼佑太郎。她的兒子依然呆呆地望著半空。
“就算是現在,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叫到這裡來吧。其實,我也是……”
莊田溫和地提問:“夫人,您知道今天中午到下午三點的這段時間裡,佑太郎他在哪兒嗎?”
“啊……”光子眨了眨眼睛。燒烤店星期天不開張,她便沒有化妝。因此,她的臉比禮子看慣的模樣要大一圈,也許是臉部面板鬆弛的關係。沒畫眼影和睫毛膏的眼睛顯得又小又凹陷。
“我想,是在家裡吧。是吧……”最後的“是吧”兩字分明是對佑太郎說的。
佑太郎終於看了一眼母親。或者說,他只是將眼睛轉了過去,並沒有把焦點對在母親身上。
大家望著他,屏息凝神,等他開口。自禮子進入大會議室,那三個少年就沒有說過話。估計在此之前,他們也沒對裡中課長說過什麼吧。暴跳如雷、大喊大叫的,只有大出勝一個人。
“在家裡啊。”橋田佑太郎說道。
“你看看,你看看。”大出勝立刻氣勢洶洶地探出身來,說道,“我兒子也在家,跟我一起吃午飯,一直待在家裡啊!”
莊田沒有理睬大出勝,他問橋田佑太郎:“你是幾點去的天秤座大道?就是三個人去‘戰鬥指揮室’玩的時間。”
佑太郎聳了聳瘦骨嶙峋的肩膀。現在十多歲的孩子都能很酷地做這個動作,估計是從影視劇裡學來的。
“我兒子說了,剛進遊戲店就被警察抓走了。突如其來的,什麼壞事也沒幹。難道有規定星期天的大白天,初中生不能去遊戲中心玩嗎?”大出勝提高了嗓門。大出俊次望著正拼命為自己辯解的父親,臉上依然掛著冷笑。
“大出,是這樣的嗎?”莊田飛快地將視線轉向大出俊次,“巡警叫住你們的時間,是下午三點三十五分,那時你們剛剛進入遊戲中心嗎?”
大出俊次開了口,臉上的冷笑也收斂了。不過他並沒有回答莊田的問題,而是向自己的父親提問:“律師來之前不是不能說嗎?”
大出勝突然怒容滿面。很明顯,他這次發火是針對兒子的。“只要能為你自己作證,說說有什麼不可以的?”
“啊……”大出俊次發出一聲洩氣似嘆息,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我在家裡啊,警官。”他回答道,臉上再次浮起冷笑,“在家裡睡覺。”
“可你去了‘戰鬥指揮室’,對吧?問你什麼時候去的。”
“什麼時候?不記得了。”他慢吞吞地說著,抬起身子把椅子弄得嘎吱作響,然後盯著井口充的臉,問道,“不記得了吧?”
“嗯,一點也記不得了。”井口充點點頭,好像早就等著這個問題了。他說得很急,唾沫四濺:“我們剛到店裡,還沒換籌碼,就被警察攔住了。”
“警察打你們了嗎?”大出勝又急忙搶過話頭,“打了幾下?說呀!我告他們去!”
“巡警沒對你兒子他們動用過暴力。”莊田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