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只是幫忙而已,是嗎?”淺井敏江問道。比起確認,更像是在對著女兒的遺像作翻譯。她將涼子說的話,翻譯成她們母女間慣用的表達方式。“樹理能說話了嗎?”
“還是不行。我們和她是透過筆談的方式交流的。”
藉助白板進行交流不免令人心焦,不過這對涼子他們不無益處。因為寫下來一字一句都十分清晰明瞭。
“這麼說,看到柏木被殺的人是我們家松子,是嗎?”淺井敏江不看涼子他們。她的視線一直投在松子的遺像上。
“是的。”
“松子不會在半夜跑去學校的。”淺井敏江微微一笑,似乎在說,這實在太可笑了,“她根本不會在夜裡瞞著父母溜出去。”
“可如果她想這樣做,也能做到不讓父母發覺的吧?”
來這裡前,涼子已經將要談要問的話都盤算過一遍了。為了不被感情左右,偏離預設的談話範圍,涼子十分謹慎。
“也不是完全做不到,畢競她有家裡的鑰匙……”
淺井家的房屋是一棟獨門獨戶的二層建築。
“松子的房間是……”
“在樓上,最靠外側的一間西式房間,現在還保持著原樣呢。”淺井敏江說道,“是去年的聖誕夜吧?那天我們一家三口吃過晚飯,又一起看了電視。那天播出的是松子最喜歡的連續劇的特別篇。看完後,松子就洗澡睡覺了,應該是在十二點之前上的床。那天是聖誕夜,會睡得比平時晚一點。松子她從不熬夜。”
“您和松子的父親呢?”
“因為習慣早起,松子上床後,我們也睡了。我和她爸爸都睡得很沉。”將一隻手按在額頭上,淺井敏江的視線終於從女兒的遺像上移開了,“藤野同學,你家又是怎樣的呢?你要是半夜裡跑出去,你父母一定會發覺嗎?”
“也許偶爾會有發覺不了的時候。”
“佐佐木同學呢?”
感到視線轉移向自己的臉,佐佐木吾郎的上身一下僵硬起來:“跟、跟檢察官一樣。”
淺井敏江又微微一笑,淡淡地問:“樹理她是怎麼說的?”
“她說……”
“松子為什麼會在這麼晚的時間出門?出去做什麼呢?”
“說是出去散步的。”涼子原原本本地按照三宅樹理的證言來回答,“雪景很美,因此想到去外面走走。”
“樹理的這番證言是松子對她說的嗎?”
“是的。”
“然後呢?”淺井敏江催促道,“為什麼要去學校?為什麼要到屋頂上去?”
三宅樹理的證言內容全在涼子腦海裡,根本用不著看膝蓋上的筆記。然而,像是要從筆記上獲取某種力量似的,涼子的手掌還是重重地按在了筆記上。
“據說松子沿著上學的路徑繞了一圈,本打算馬上回家。可當她走到城東三中邊門處時……”
偶然看到了大出俊次、橋田佑太郎、井口充,還有柏木卓也。
“她看到那三人正將柏木往學校裡拖。”
松子覺得事態非同小可,於是跟在了他們身後。松子很小心,不讓他們發現自己。
“井口翻過邊門,從內側開了門。他們從一樓的某處進入教學樓,為了不讓柏木逃走,大出和橋田一直拽著他。”
淺井敏江默不作聲地點著頭,催涼子繼續往下說。
涼子接著說:“松子很擔心,便一直跟蹤進教學樓內,因為大出他們進去後沒有關上門,就這樣上了屋頂。”
為了不被發現,松子在走廊和樓梯上跟蹤時,都與他們保持著一段距離。當松子走出通往屋頂的門來到室外時,他們四人已經不知去向了。城東三中教學樓的屋頂平臺很寬廣。
“上了屋頂後,松子藏在氣窗小屋後面,聽到人聲後探出頭去,見柏木正在翻越屋頂上的鐵絲網。”
他那時正在鐵絲網頂部最危險的位置。
“柏木剛下到鐵絲網的另一側,那三人就隔著鐵絲網去推他。”
三人一起推,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都說了些什麼?”淺井敏江尖銳地追問道,她的語氣相當凌厲,涼子不由得嚇了一跳。“那三人說了些什麼?那是個安靜的夜晚,周圍又沒有人,應該聽得很清楚吧?”
涼子根據三宅樹理的證言,忠實地回答:“他們說了些‘辦了他’‘快跳啊’之類的話。據說松子她很害怕,所以記不太清了。”
看到柏木卓也從屋頂墜下去後,松子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