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說給誰聽?警察?老師?教育委員會?茂木記者?
如今,到底有誰會真的偏袒我三宅樹理呢?
大家都滿身汙泥,遍體鱗傷。
樹理想扔下話筒,結束通話電話。可她做不到。因為她覺得,如果結束通話電話,就會將自己與整個世界隔離開。
我要去見松子,我要告訴她,藤野涼子是個多麼討厭的女人,是個心眼多麼壞的騙子。
「是啊,樹理。我理解你的心情。」
明明不可能理解,可松子總會這麼說,叫我不要生氣,不要哭。
可是,松子已經不在了。
“只有我一個人是壞人――我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局。”
如果今後我會被視作騙子,在別人的白眼中過日子,我絕對無法忍受,所以我下定決心說出自己的想法。可這樣做依然會被當成壞人,叫我怎麼受得了?
“沒人說你是壞人。”涼子說。
樹理終於哭了出來:“那些陪審員,就是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的。”
“我也想哭。”涼子說道,“大哭一場,心裡會舒坦一些,然後明天繼續努力。校內審判決不會半途而廢,誰也別想阻擾我們。”
“如果,我說了謊呢?”
你在胡說些什麼――樹理心中的另一個樹理慌了,狼狽不堪。
你在發什麼瘋!
“如果那封舉報信全是謊言,藤野,那你會怎麼辦?”
藤野涼子對這個問題的回答超出了樹理的想象。不過,這確實是唯一正確的答覆。
“驗證舉報信是真是假的人,不是你我,是法庭。”藤野檢察官說道,“對不起。我打電話給你,原本只想讓你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覺,沒想到竟說了這麼多話。”
涼子結束通話了電話。樹理握著電話聽筒癱坐著。如果松子還在,她一定會理解我,偏袒我。她總是這樣,可是……
由於我的謊言,讓松子送了命。
三宅樹理放聲大哭,在心中哀悼著她曾經唯一的朋友。
?
“喂,喂。在吃飯嗎?”
“不,是夜宵。”
“快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聽著都噁心。”
“嗯,嗯。什麼事?”
“剛才藤野打電話來,要我跟你分頭通知其他陪審員。我一個人太費時間,兩個人幹會快一點。”
“哦,怎麼了?”
“看電視了吧?新聞裡不是播了嗎?”
“是啊。拍了我們學校。是誰捅出去的?”
“是三宅的老爸報的警。”
“啊呀呀。”
“藤野說,這不能怪三宅,是她父親執意要這麼做的。”
“可是,垣內來道歉時,三宅她不在場…
“說是她一直待在保健室裡,所以知道這件事。她以前不就喜歡躲在保健室裡嗎?蒲田說過的。”
“那我們要做些什麼呢?”
“大家看過電視,都會像你一樣瞎猜‘是誰給捅出去的’,那就不好了。所以藤野說,要告訴大家。”
“你這才叫‘瞎猜’。”
“別管這個了,快點通知吧。”
“我給誰打電話好呢?”
“女生全交給你。”
“勝木那裡我可不打!”
“我也不想打給她。”
“那就讓蒲田打給她。不過,勝木會關心這事兒?”
“這個先不管。她也是陪審員,必須通知。”
“真麻煩。”
“這是陪審長的命令。”
“好,好。不過話說回來,電視新聞都這麼播了,明天還能開庭嗎?”
“藤野檢察官說得很清楚,井上法官會收拾事態。我也覺得無所謂,現在總不能半途而廢了。”
“竹田,不,陪審長大人。”
“怎麼了?”
“別放在心上。”
“什麼事?”
“橋田。一來二去,事情就變成了那樣。他自己不肯早點說,別人又有什麼辦法。”
“你以為我在為這事兒生悶氣?”
“沒有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是個棋手。”
“你應該說,‘因為我是你的朋友。’”
“因為我是你的棋手朋友。”
“我說,要說朋友……”
“說‘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