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原辯護人一閃身回到桌子後方,“現在進入下一個問題。”
助手野田健一的眼神已由嚴肅轉為悲涼。對此,涼子有點納悶。野田,你這是幹嗎?
“接下來,我想確認被告以前的生活狀態,即在本校的種種行為。問題很多,被告請用‘是’‘不是’或‘有’‘沒有’來回答。如果我問的事情確實有過,就回答‘是’或‘有’;如果沒有,就回答‘不是’或‘沒有’。全部問題都可以這樣回答。”
事情交代得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語調冷峻異常。這也是事先商量好的嗎?這樣的對手戲都能應付,真是難為大出俊次了。
神原辯護人左手拿起桌上的檔案,翻開後一邊看著一邊開始他的提問:“這是發生在前年四月末,被告剛成為本校一年級新生時的事情。被告在體育館後面抽菸,請問有沒有此事?”
一瞬間,旁聽席上的觀眾似乎都愣了一下,隨後稀稀落落地響起了笑聲。
“被告有沒有抽過煙?”神原辯護人抬起頭,換了個問題,“請回答。”
大出俊次低聲說:“有。”
“在同一年的四月中旬,你有沒有從一年級二班男生的鞋箱中偷出幾雙鞋,並扔進校門口的垃圾箱裡?”
旁聽席上再次響起笑聲。
“什麼呀,這是?”或許是遭到嘲笑臉上有些掛不住,被告的眼角發紅了,“這算什麼問題?這個跟審判有關係嗎?”
“請回答問題,請用‘有’或‘沒有’來回答。”
被告猛地回頭,朝正在笑著的人們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出俊次的兇惡本性暴露無遺。
嘲笑聲真的平息了。然而,神原辯護人並沒有為被告的兇惡眼神所動搖。
“‘有’,還是‘沒有’?”
“沒有。”被告說話的口吻像在吐唾沫。
“下一件事發生在同年五月長假之後,”神原辯護人繼續問道,“放學時,你從背後踢飛一名一年級女生揹著的書包,該女生跌倒後,你又踩住了她的後背,是嗎?”
旁聽席上的人們又是一愣,連笑聲都沒有了。
“你說什麼?”大出俊次聲音變了調,臉漲得通紅,他想走近辯護人……
“被告,肅靜!”井上法官及時制止了他,守候在被告左後方的法警山崎晉吾迅速向前跨出一步。
神原辯護人看著檔案上的文字,語調平淡地問道:“這樣的情況,有還是沒有?”
“這是誰他媽的……”
“問題不在於‘誰’。我問的情況,有還是沒有?請回答。”
“這是誰他媽告的狀?”
“你既然說‘告狀’,就說明有過,對吧?各位陪審員,請你們如此理解。”
井上法官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往上推了推滑落的眼鏡。
“繼續詢問。同年六月,也是在放學後。你是否用雨傘毆打過兩名同班男生?還說,‘看著就不爽,別在我跟前亂晃。’”
大出俊次直挺挺地站著。神原辯護人頭也不抬。
“誰知道呀……這種事。”
“回答是‘沒有’,對嗎?”
“是啊,沒有。”
“好的,下一個問題。同年暑假,你伏擊了一名參加完社團活動後正要回家的同班女生。你搶了她的書包,威脅她,想要回書包就必須脫光衣服跳舞,有沒有此事?”
“小涼……”萩尾一美輕聲喊了一句,眼睛瞪得圓圓的,“這算怎麼一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
佐佐木吾郎輕聲道:“噓……安靜。”
“需要我將問題重複一遍嗎,被告?”
“沒有。”大出俊次說道,聲音很小,簡直像蜜蜂叫。
“你說的是‘沒有’,對吧?”
“對。”
“請你大聲回答,讓陪審員們都聽得到。”
被告抬頭看了看陪審員們,臉上竟露出了一副膽戰心驚的神情。陪審團中回應他視線的只有勝木惠子,其他人不是低著頭就是在記筆記。高個子竹田陪審長和他的矮個子搭檔,則用嚴肅的眼神看著神原辯護人。
“是不是時間說得太具體,反倒讓你記憶混亂了?好吧,下面,我只問事件內容,請你用‘是’或‘不是’來回答。”
神原辯護人的語氣簡直冷酷無情。
涼子覺得脊背發涼。大出俊次是真的不知所措了。這場被告詢問是即興發揮的,沒有經過排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