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背影,消失在了遠處後,毋霍的笑容也停止了。
眼神中充滿了憂慮。
“你們離開吧。”
他走到羊圈中,驅趕了羊圈裡的羊,露出了兩個草原漢子。
原來。
粘花的人竟然真的藏在他這裡。
兩人大驚。
前番他們還說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了,難道是因為鞥綹布的前來,讓毋霍心生畏懼嗎。
“巴圖魯汗對我們其實也不錯。”
毋霍因為鞥綹布和善的態度,讓他感到愧疚。他不會出賣人,但是他不願意再留下二人。
兩人身處險境,不敢停留,免得毋霍把他們交出去,所以痛快的離開。
毋霍猶豫,面對新的變化,他看不清方向,不知道如何選擇,左右搖擺。
但是有的人不同。
粘花在草原的名聲極大,人人都曉得此人,面對他派來的人,很多人都信服。
特別是年前,幾名闖入遼東的臺吉。
有的人等待回覆,有的人早已心生不滿。
得到拖請的鄂博,和幾名臺吉,一同前來毋霍的部落做客。
“巴圖魯汗才能不足,帶領科爾沁草原處處受氣,原來向蠻族投降,如今又向金江鎮投降。
我們草原人的名聲,都壞在了他的手裡。當羊還是當狼,毋霍你難道要當羊嗎?”
狼常常偷羊,會被發現的牧民打死。
但是狼也是草原人的圖騰。
鄂博不快的看向毋霍。
他和毋霍是從小認識的安達,他的妹妹又嫁給了毋霍,所以他的語氣很不好。
“去年我們的部落,不少的牧民逃去了遼東,漢人把他們藏起來,不還給我們。
難道你要幫助漢人,對付我們嗎?”
其餘的臺吉也不滿的說道。
毋霍猶豫了。
“巴圖魯汗和漢人的將軍結盟,並且承諾要和我們互市,以後就不打仗了……”
“毋霍,你真是昏了頭。”
鄂博站起來,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互市總不是我們吃虧?吃虧也就算了,但是牧民關乎部落的存亡,是絕對不可妥協的。”
鄂博沒有說錯。
朝廷舉行互市的本意是好的。
可是做生意,當一方有優勢的時候,另外一方就會吃虧,數千年不變的道理。
例如在互市上,商人用廉價的商品,換取草原上的牛羊,獸皮。
面對不划算的以貨易貨,一方是商品,一方是必需品,那麼草原人肯定會要吃虧的。
其實也不算吃虧。
同樣的商品,在不同的地方,價值當然是不一樣的。
但是草原物資貧瘠,按照馬市上的價格,就算接受以物易物的價值,最後也不夠他們所需要的缺口。
從需求上,草原是不滿的。
加上地方有的將領貪財,暗中推波助瀾,讓有些商人把價格抬的更高。
哪怕朝廷嚴禁,也無法杜絕地方上的行為。
而官面上的互市,雖然保證了價格,但是朝廷提供的份額小,遠遠無法滿足草原的需求。
大部分的缺口,都是參與馬市的商人提供的。
就像當年大周和蠻族在開原的人參貿易,官方的採購是小頭,商人的採購才是大頭。
而老奴壟斷了人參,奴兒干司的其他部落無法插手,因此獲得了話語權,獲得了高昂的利益。
同時。
商人們從內地運糧到邊軍,領取報酬或者減免響應的稅額,但是常常被拖欠。
因此地方上,允許他們參與馬市,算是變相的對他們的補償。
不然沒有商人會願意運送糧資到邊關。
總之。
是實際上的,難以根絕的問題。
“那你們想怎麼辦?”
被人們不停的指責,毋霍也生氣了,不滿的問道。
眾人安靜了。
氣氛不對。
毋霍詫異的看向鄂博。
鄂博點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
“杜楞洪巴圖魯說的不錯,我們應該團結起來,誰要是私自和遼東接觸,我們就打誰,逼迫漢人把我們部落的逃民,乖乖的送回來。”
毋霍不敢置信。
“你們不怕巴圖魯汗,和漢人將軍的懲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