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前誇我是個好兵,可見你眼光還是差了些。
其實我素來貪生怕死,當初家鄉徵募軍戶保城,我說我是敗兵,實則我熘了,是個逃兵。
我這人啊,從小就怕疼,連和我小兒玩鬧時,都怕他不知輕重弄痛了我。”
“頭,你看。”
萬三連喝幾杯,已經有了幾分酒意,從懷裡掏出一把竹刀。
“我那小兒才四歲,這是他祖父跟他修的玩物,就這東西碰了我一下,我還嚷了他幾句,如今卻是嚷不到了。”
“唉。”
李伯升嘆了口氣。
“頭,你跟將軍說,放了我出去,讓我臨死前,殺幾個蠻子吧,哪怕不給我兵器,我就是爬著,滾著,用牙齒咬,要腦袋磕,我就這麼死了,我也不甘心啊。”
“嗚嗚嗚~”
萬三突然大哭起來。
李伯升長嘆一聲。
不久,進來兩三名軍士,手裡拿著繩索,萬三見狀,知道自己該上路了。
出了營,果然有不少人聚集在營門。
“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萬三被繩索困住雙手,回頭大喊一聲。
“好。”
博得了眾軍士的喝彩。
“走吧,別賣眾了。”
……
金州到旅順有一百五十里,金州到新金也有一百五十里左右,小黑山原屬於新金。
如今新金歸於復州,小黑山歸於金州。
從上午出發,晚上在堡裡修整了一夜,中途有山路,一直到第二日的中午才看到了金州城。
一日夜下來,萬三酒醒了,心中的豪情也去了,事到臨頭反而不敢邁步了。
“你這有些孬,昨日可不見你這般,原來卻是個樣子貨。”
押送計程車兵嘲笑道。
“誰能不怕死?你不怕?”
萬三聽聞,不服氣的反問。
到底都是軍中的袍澤,押送的軍士雖然不滿意這趟差事,卻也沒有怎麼為難他。
“趕緊走吧,你就是再怎麼磨蹭,難道還能一直走下去不成。”
幾人連番催促,萬三無法,才稍微邁大了點步子,眾人見金州城就在眼前,也懶的在逼他。
到了城門,幾人遞交了牌子和勘合,告知押送犯了罪的兵士,且是將軍指明要見的人。
將軍會見這人?這點小事也能驚動將軍。
事情蹊蹺,不但沒有放行,反而驚動了守門官,把牌子和勘合翻來覆去的查了一個遍,確認無誤還是不放心,又派了人跟著他們去衙門。
那兵回來告知守門官,親眼看到他們進了衙門才回來。
“倒是奇怪了。”
“我一路問的清楚,最近各處不是有新兵擅自出營麼,就是這等子事,將軍肯定要殺雞儆猴了。”
“那倒是我多慮了。”
守門官聞言,解除了心中的疑惑。
唐清安不在金州城,和蔡文一起回了平島。
平島如今是金州最重要的場所,火藥坊,軍工所,船場都設立在此,整個平湖島都是平地,從東望到頭,沒有一處山坡。
西部是船廠,北部是火藥坊,南部是軍工所,東部則是碼頭,從碼頭修建了幾條直道,通往各處工坊。
金州什麼都缺,兵甲一樣缺少。
鳥銃雖好,卻掩蓋不了射速的缺點,需要其他兵種的配合,不但要車兵,還要槍兵,盾牌兵等。
從眾多盾牌中,唐清安拿起一塊兩邊粗,中間略細的盾牌。
“這是手牌,用白楊木和松木製造,每面長近六尺,兩頭闊一尺,中間闊七寸,拿起來較為輕便,從兩側凹處可以刺出長槍以殺敵。”
蔡文也升官了,規制于山東布政司,負責平湖島各坊的主官,如今和以前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可是話癆,如今沉默寡言。
只有談起公事時,才暢談一分,言之有物,可見是下了力氣的。
唐清安寬慰了幾次,對方只是笑而不語,眉間的冷酷沒有絲毫的變化。
見狀,唐清安也不再多言,到底是老朋友,除了公事外,也經常和他談論形勢。
蔡文最後只說了一句,相信將軍能為他報仇。
唐清安放下了手牌,又重新拿起一個奇形的盾牌。
“這是燕尾牌,是不是和燕子的尾部很像?用柁木或者桐木製作,闊不滿尺,同樣輕巧臨邊,背又似鯽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