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望著高牆他們也無可奈何,人心疲憊。
一路奔逃,人人口乾肚餓,雙腿發軟,有戰馬的路上早就倒閉了。
“可是奇了怪了。”
寧遠城上,劉英納悶,原本他還想著,蠻族肯定會急速奔至寧遠,以趁勢奪去。
因此他早就做好了準備,只要看到蠻族跡象,立刻繼續往東跑。
他們作為總兵,又是遼西的總兵,且帶著遼東經略,一入寧遠城,就天然的獲得統治權。
倒是寧遠原來依靠的李勝虎的金江軍,反倒是被冷落。
李勝虎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寧遠城中如今有數千兵,城外哭嚎的還有數千潰兵。
如果能整合一番,至少也能做到不讓蠻族,不費吹灰之力的奪下寧遠。
可是劉英等人,不但沒有清點城中的工事,也對潰兵們不聞不問。
如此之態,哪裡像是要堅守寧遠的跡象。
他倒不是怕死,可是以如今寧遠城的形勢,自己一部定當先被拋棄掉。
錦州數萬軍士,十之八九陷落於蠻族,倒是這些大將竟然都全須全尾的跑了回來。
這些人嘴上統一說錦州城破,他們才無奈敗退。
可真是城破的話,能逃回一二將領還能說得過去,如何全部逃了回來?
李勝虎不是傻子,心中隱隱有所預料。
又鄙視又不敢此時表現出來。
自己死倒是無所謂,可手下二千餘袍澤,如果就這般犧牲在寧遠,那到了地下,自己也無顏見他們。
可是他雖然看清楚了形勢,卻也無可奈何。
寧遠城各部,如此人心複雜。
幸運的是,三日來,也未見蠻族大軍。
眾人皆納悶。
這三日的緩衝時間,城外的潰兵還是被收留進了寧遠城。
可是又導致了一個難題。
城中糧食不多,原本只有數千守軍,現在突破了一萬兵,口糧只夠堅持月餘。
山海關的守將,得遼東經略魏毅的親筆信,不敢怠慢,運送了部分糧草接濟寧遠城。
三日。
錦州內城不到四千兵而已,竟然在十餘萬蠻族大軍輪番強攻下,堅守了三日。
皇臺吉面色陰晴不定。
奇恥大辱。
前番他才炫耀一番,卻被這錦州內城的數千殘軍,狠狠的當眾打臉。
“再有頓步者,立即射殺!”
皇臺吉咬牙狠狠的說道。
隨著這條軍令,他還派出了衛隊巴牙喇為戰場上的監軍。
這些巴牙喇不同於其他蠻部,其他蠻部會顧慮同族之情,而巴牙喇的軍令既然是頓步者殺,他們就真的會大殺特殺。
代善看在眼裡,並沒有出面勸戒。
都是征戰的老將,他知道皇臺吉,看出了那部殘軍已經是強弩之末,到了精疲力盡的地步。
各色的蠻軍,四面八方的湧上內城。
吳宏回頭望了眼殘餘的浙江兵,鼻子痠痛,忍住淚意。
他從浙江帶了八千兵。
原先跟隨金江軍決戰蠻族老奴,野戰中都沒有多少傷亡。
如今這回,五千浙江兵即將全部折損在遼西,他沒有怪金江鎮平遼侯,真的沒有怨恨。
金江軍對國內援軍雖然不親近,卻還是友軍。
錦州將領太可恨了,真的太可恨了。
比敵軍還可恨。
他還可以堅持的,浙江兵還能打。
可是他們沒有口糧了。
口糧在西城和內城交界處,因為錦州劉英等人的行為,導致陷落於蠻族手中。
當皇臺吉長子,豪格領著蠻族老將,和蠻兵攻上城牆的時候,只看到了餓的已經站不起來的浙江兵。
“殺!”
豪格大吼一聲。
無數的蠻兵淹沒了殘餘的浙江兵。
老將吳宏被蠻兵團團圍困,他手中持著重刀,沒有選擇自殺,更不會投降。
死戰而已。
被重箭穿甲,受傷導致重刀遺落,面對圍上來想要活捉的蠻兵,他嘴咬腳踢。
“啊。”
被人壓住的老將吳宏,奮力大吼,趁勢咬住一名蠻兵的耳朵,那名蠻兵痛嚎掙扎不開。
見狀,其餘蠻兵才選擇捅死此人。
皇臺吉滿臉恨意,當眾下令,把此人分屍餵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