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麼吵。”
粆花終於出來了。
看到他的身影,剛才還狂妄的煖兔,立刻乖巧了下來。
“阿布,宰賽被蠻族抓獲,咱們又送了贖金,又按照蠻族的約定,和他們結盟。
多次為他們打仗,他們卻違約,至今不放宰賽,你難得真的不管了嗎?”
粆花一言不發,只盯著煖兔。
煖兔低下頭。
猶如受了委屈的晚輩一般。
“如果阿布你不管,那我也不管了,以後喀爾喀一拍兩散,各管各的算了。”
煖兔有這個底氣。
喀爾喀五大部,除了粆花一部,還有厄布拉德依,額布格德依,額伯革打皇臺吉的巴林部。
剩下的三部,其中他的本部一部,這三部都尊宰賽為大首領。
如今宰賽被俘,這三部都由他代管。
這就是喀爾喀五部的形勢。
各部之間都是親戚,哪怕各部之間有矛盾,但是總體上也不會落到兵刃相見的地步。
他這些年為了宰賽的事,既吃了敗仗,又受了委屈,卻一直沒有成效。
而叔叔粆花一直不管,他也有些灰心了。
“你不幹就讓位,有的人願意幹。”
“阿布。”
煖兔急了。
粆花不理他,目光躍過他的身影,看向了他身後的大周使者,自稱懂蒙古話的漢人。
“你想要我們蒙古人為你們漢人打仗,讓我們蒙古人流血犧牲,憑什麼?”
粆花的目光,猶如一道實際的壓力,覆蓋到了賈鑑的身上。
眼前這名蒙古大首領,可以聚集十萬,甚至更多的控弦之士的首腦,征戰一生的老人。
目光中既有堅韌,又有深邃的智慧。
蠻族老奴不敢動宰賽,大半的原因就是因為他。
雖然此人對此事未發一言。
但是真的惹了他出山對抗蠻族,以他的號召力,整個喀爾喀各部,乃至於察哈爾部分的部落,都會齊聚於他的旗幟下。
蠻族則將面對統一的東部蒙古,而不是能各個擊破。
哪怕已經歸順蠻族的科爾沁各部,也會重新反叛。
雖然宰賽是喀爾喀大首領,可是眼前的老人,才是喀爾喀各部,真正的具有不可預知影響力的人物。
賈鑑下意識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內心的心情,整理了自己的思路,才緩緩的回答。
“因為唇亡齒寒。”
“哈哈哈。”
粆花鄙視的看向賈鑑。
“我們蒙古人,幫你們打敗了蠻族,難道你們周人就會和平的對待我們蒙古人嗎?”
聽到粆花的反問,賈鑑底氣十足。
“周人和蒙古人,必定能,而且已經和平共處了多年。”
賈鑑頂著眾人的目光。
“右翼蒙古,自從俺答汗,帶領部眾向我朝朝貢之後,已經保持了六十年的和平,邊疆穩定了六十年而未動兵戈。
雙方的互市,蒙古人為大周帶來了牛羊馬匹牲畜,而周人為蒙古送去了鹽巴鐵器茶葉布匹等生活必需品。
不光是右翼蒙古的臺吉們,就是右翼蒙古的牧民,沒有一個人願意打仗。
而大周的百姓同樣和右翼蒙古牧民一般,也不願意打仗。
雙方之間換取各自所需要的物品,而達到數十年的和平,如此下去,則生生世世和平共處。
我們將軍所言。
只有一種人能破壞雙方百姓的意願,而讓雙方操起兵戈,開始自相殘殺。”
賈鑑最後提到了平遼侯,自家的將軍。
對於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不光是在場的其他人,連粆花也十分的好奇。
此人的成就,的確耀眼令人不可直視。
此人只用了七年,就達到了蠻族的老奴,用了一生才達到的實力。
而自己呢,粆花失落的想到,自己一生的成就,並無值得炫耀的地方。
年輕時候的抱負,哪怕聚眾十萬,也無所成。
“你們將軍說了什麼。”
粆花輕輕的問道。
“只有不顧牧民的死活,而只顧自己的權勢和野心的人,才會導致雙方頻繁發動無用的戰爭。”
“放肆。”
不光是眾人,連煖兔也不滿的看向賈鑑。
這話聽起來就是在指責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