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除了戰場上,手中沒有沾過人命,因為認知不同,而他們這等人著實不一樣。
一句話,把幾名差吏嚇得面如土色,絲毫不敢吭聲。
見他們老實了,李敦才恭敬的請林如海上船。
林如海在揚州能做這麼多年的揚州御史,狠辣同樣不少,不狠辣可壓服不了背景強大的,手上人命無數的鹽商。
見了金州這番做派,不但沒有露出錯愕,反而面色自如,認為理當如此。
雖然沒有見過唐清安,可是他和唐清安互相配合不少,自己承他情,病重時派了大夫治好了自己。
同樣在揚州,林如海也是為了唐清安出了大力。
例如濟州島開關。
金陵之地誰最有錢?當然是那幫鹽商。
誰勢力最大?還是那幫鹽商。
通往濟州島做商貿的商賈,每一家都是鹽商出身,不但有勳貴背書,巡鹽御史一樣為此背書。
以此才能讓鹽商們敢下場冒險,調動了百萬兩的商品。
這要是一個不順,各家都得傷筋動骨,好些年喘不過氣來。
李敦知道老爺對此人的重視,因此哪怕對方是流放的罪官,態度極為客氣。
林如海並沒有因為自己如今的身份,就唯唯諾諾,一路上都詳細的詢問李敦。
問的也不是什麼機密事,李敦也耐著性子,有問有答。
林如海心中越發有底。
等到了旅順,坐四輪馬車入金州,幾名負責押送的差吏也沒人為難,不但痛快的寫了迴文。
每人還送了些許銀兩,這才令差吏眉開眼笑。
他們負責的差事極苦,又沒有額外的補助,靠的就是壓逼犯人,從其身上榨出油水。
本來以為這一趟倒了大黴,沒想到卻收穫不小。
唐清安親自出來迎接。
對方雖然年齡不小,卻文雅面善,可見其年輕時的風度不弱於自己,和自己有的一比。
林如海笑著看向唐清安,論輩分自己還是他的長輩。
“林公,路上辛苦了。”
唐清安主動見禮。
“有平遼侯關照,倒是沒有受到委屈,又得李管家照顧,反而很愜意。
比起以前在揚州的繁忙,倒是難得的讓人愉悅。”
“哈,裡面請。”
唐清安引著林如海進廳。
“林公的家卷,我已經接來,安置在平遼侯府東面的一處院子,皆萬無一失,沒有人失禮。”
林如海在京城待定罪,是流放是殺,反而是他的家卷,被輕易的先接了過來。
林如海點點頭。
“我雖然是發配,可有平遼侯關照,卻是生活無礙,不過我這人閒不住,如果平遼侯不嫌棄,願意為金州做事。”
狡兔三窟。
被抄家的官員不少,可是能抄出銀子的不多。
因為抄家前,官員的財產早就轉移故舊之家,然後落個清廉的名聲,以示委屈。
不光文官如此,勳貴也是如此。
多年前石府被抄,也是轉移了家產到各家,沒有想到的是,最後卻沒有逃過賈赦之手。
林如海又不同。
他所在的官位,乃太陽下整個天地間,油水最足的位置。
金州的海貿都遠不能比。
是不可能沒有銀子的,沒有銀子不但不能以示清廉,反而會引來性命之憂。
因此被查抄出了百萬兩銀子。
留了多少沒人知道。
哪怕十分之一,也足夠林如海一家的生活。
“正合我意。”
唐清安沒有客氣,笑道。
兩人寒暄一番。
才派人送林如海去和家人團圓,並熱情的告知,如果對住處不滿,一定要提出來。
金江鎮日後要從屯田轉為民田。
官府成為真正的官府。
金江鎮的官員,屯田極有經驗,可是轉為民田,沒有一個有經驗的,對官府所做之事更是摸不清門道。
個人跨行都何其難,更何況如此之系統的民政大事。
此事極大,一個不好就容易出大的簍子。
林如海來金州,正好解決了此事,有他的經驗,能為金州提供不少的參考,避開錯誤的地方。
不過此事不能著急,畢竟不能做的太過,還是要給朝廷留面子的。
合著別人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