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偉把眾人的話聽在耳裡,卻不發一言。
以前他不是如此,如今越是身居高位,他越是不願意對外表態,展露自己的想法了。
不知不覺就變成了一名成熟的政客。
不光他如此,他的餘光看到了陳恆,陳恆躺在椅子上,正閉目養神。
戴國偉嘴角一曬,學起了陳恆。
眼睛一閉,果然沒有人來騷擾他了。
“鄭國良道臺在不在?”
突然。
從外面跑來一名吏員,進了屋子就對著人群喊道。
他雖然只是吏員,在節度府見慣了官,反而官員會對他露出笑臉,因此極為嫻熟。
“沒看到。”
那吏員掃了眼,看到了戴國偉和陳恆。
“將軍召見道官,請速速前去。”
聽到這句話,戴國偉和陳恆同時睜開了眼睛,取下自己的大衣,整理了一番儀容。
在屋子裡滿是羨慕的視線中,兩人同時出門而去。
“嘖嘖,明年咱們頭上就有十幾位知府知州了。”
等兩人離去,有人忍不住感嘆道。
“慎言。”
有人覺得眾人越來越沒了分寸,開始提醒道。
戴國偉,陳恆被人領到正廳。
正廳裡。
朱文,顧道初,李成賢,王宣,方士珍,鄭國良,王昊……已經有了十餘人。
“剛才還有人到處找你,原來你早已來了。”
戴國偉看到鄭國良,對他笑道。
鄭國良也一臉笑意。
“我在別處的院子碰到熟人,正好聽到讓道官來,我就先來了。”
不同於剛才的屋子。
幾人隨口幾句,就各自陷入了安靜。
有名吏員在門口掃了眼,見人數已齊,才留下一句話匆匆離去。
“各位道臺別走動,我去請將軍。”
吏員說完。
在座的官員們紛紛打起精神。
沒一會。
唐清安從大廳側門走了進來,身後跟著馮勝之,顧應時,謝友成三位大老。
眾官員紛紛起身相迎。
“都坐。”
唐清安坐定後,擺了擺手示意眾人。
等眾人紛紛重新坐下。
“正事先不提,我先說見旁的事情。“
唐清安右手靠在黃花梨背椅的扶手上,身體向右前傾,嘴角帶笑,左手搭在桉几上,拇指與食指互捻。
神態有些閒散。
雖然如此,在座的官員都神色謹慎。
“我聽聞有些官員,抱怨有糧之人小氣,短視,認為官府對百姓太過仁厚。
本是對百姓有利的事,到了結果的時候,這些頑固的百姓,自然會對官府感恩戴德。”
戴國偉眼觀鼻,鼻觀心。
想到剛才公房裡肆無忌憚說話的官員,內心對這些人搖了搖頭。
“因此,還有官員向我寫信,告戒我官府要有威嚴,不然一昧的寬仁,會讓百姓失去敬畏之心。
而如果百姓對官府沒了畏懼之心,反而是一大害處。
這件事,我想聽聽各位在座的想法,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嗎?”
將軍這般神態。
在座官員都是人精,沒有一人贊成這種言論,反而指責起來。
唐清安笑了笑。
他從不因言獲罪。
不過到底自己的威望在這裡,官員們不敢觸犯,也是人之常情,他也沒指望有人能說出個六出來。
“六年前,蠻族全取遼左,得遼民近五百萬,為何選擇屠戮劫掠,而不是治理民生呢?
《一劍獨尊》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常常想,十年前蠻族在建州,對於發展民生也有所努力。
而朝廷昏庸,治理反饋,遼民無以供應,反而不少逃離遼左,湧入奴兒干司。
那如果蠻族把這股勁頭保留下來,用來治理這五百萬遼民,帶領百姓新修水利,開墾田畝,而不是以戰養戰的軍略。
那麼這六年下來,蠻族的實力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唐清安笑道。
奴兒干司不提,就是遼左也大部分地區都還處於深山老林,沼澤荒地的狀態。
新修水利,開墾田畝都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可是真的辦不到嗎?
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