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衍鈞看了她一眼，笑得很甜蜜：“多謝你誇獎啊。”
“沒有人在誇你——”跺腳，憤怒。
半夜的時候狐狸覺得魏賢嘉生氣了，因為從回到家開始，魏賢嘉就只是喝水，開電視，放碟片，很低氣壓的感覺。
從沙發最角落開始挪動，挪啊挪，挪到魏賢嘉身邊。
魏賢嘉的視線轉到她的腳上。
很小巧的一雙腳，人家都說，腳生的秀氣的女孩子也秀氣，可是狐狸卻是隻傻狐狸，長得清清秀秀的，腦子卻不夠使。
“豬頭。”
狐狸蹲在沙發上畫圈，人家不是豬，人家是狐狸，差很多的好伐……
“傻子。”
狐狸抬起頭看了一眼魏賢嘉。
“我說的是那個。”魏賢嘉指了指電視，又用手肘頂開她：“去給我切西瓜。”
狐狸剛跳起來，又蹲下了：“咱們家只有蘋果。”
見魏賢嘉臉色不善，狐狸道：“那我去買？”
“算了。”魏賢嘉一想起來剛才出門遇見兩個神經病就不爽。
“那蘋果要嗎？”狐狸小心翼翼地問。
“不要。”
“哦。”失望。
魏賢嘉拆開一包薯片，興趣缺缺地吃了幾口，又扔下。
“死狐狸，你到底有多少仇人？”這樣下去，他魏賢嘉有幾條命都難保。
“我沒有仇人。”
狐狸的眼神很正直。
“騙鬼去吧。”魏賢嘉不屑，這狐狸以為他智商一樣低麼？
“對我來說，我沒有仇人，”狐狸扯著嘴角笑：“只有敵人。”
是的，她本來就和任何人，妖魔，仙人，都沒有仇怨。
只有敵人，因為所爭所求，道不同不相為謀。
所以她只有敵人，沒有仇人。
再說，那哪是她的敵人啊？分明都是魏賢嘉惹出來的破事呢。
“這個就不說了，”魏賢嘉嘆氣：“我只是想，照這麼下去，我還有多少日子好活？”
狐狸沒說話。
魏賢嘉瞄了她一眼。
“我還以為你會說，拼死也會保護我呢。”他諷笑。
“這些事，不用說你也知道吧。”
她口氣很誠懇。
魏賢嘉長長吁了一口氣，側著身子倒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機不放，看都不看狐狸一眼。
“賢嘉啊，月亮真好看呢。”狐狸看著窗外。
“有什麼好看的？”魏賢嘉嗤笑。
月光清柔。
好多好多年前，那時候明月當空。
她是狐狸的樣子，魏賢嘉抱著她，兩個人一起賞月，風呼呼地吹，滿院子裡都是桃花瓣。
魏賢嘉剝了一個桃子餵給她吃。
酸得讓狐狸直皺眉，她抱怨；魏賢嘉故作驚訝說很酸麼？那我不吃了。
想起那時候他得意洋洋的笑，狐狸就氣得歪了嘴角。
可是又想笑。
“魏賢嘉，你記得以前的事嗎？”狐狸隨口道，其實明知道他會說不記得。
可是魏賢嘉道：“我記得啊。”
狐狸驚訝得合不攏下巴。
魏賢嘉道：“我是個孤兒，我記得我在孤兒院長到九歲，都沒有人願意領養我，你知道為什麼嗎？”
原來說的是這個。狐狸搖頭表示不知。
“因為我跟人說，我能看到鬼。”魏賢嘉失效，伸手比劃了個高度：“那個女孩，大概就這麼高，她說她把我當好朋友的，結果後來她被我嚇哭了，跑去告訴院長。”
“瑪麗隔壁的，院長要我道歉，我堅持不，你猜我說什麼？”
“你說什麼？”
“我對院長說，為什麼你肩膀上一直有個小孩在哭啊？”
“你好惡毒……”狐狸由衷感慨。
“那怎麼能怪我？”魏賢嘉不屑：“誰知道她造孽打胎結果讓嬰靈上身的？”
“你太惡毒了……”誰要收養這種小孩啊，這不給自己找麻煩麼？
不過其實中國人就是這麼矛盾，一方面求神拜佛，一方面又跟著子不語怪力亂神。
“不過後來我遇見了老闆，他把我從孤兒院帶出來，告訴我說，天賦異稟，就是要拿來賺錢的——”
狐狸黑線，原來人生觀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扭曲的。
“後來我就按部就班地學怎麼除妖啊滅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