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的日子過得算是平淡而乏味,每日盡是千篇一律,逃不過給長輩們見禮、上書房聽學、用膳就寢的套路;粗略一算,陳小嬌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六年有餘了。
六年以來,陳小嬌依舊是那個喜歡繃著小臉的路痴陳小侯爺,而十皇子劉徹的“神子”之名,卻是早就在天下間流傳開來了。
傳說中那十皇子三歲無字不識,四歲通讀百書,五歲論辯古今,六歲便入朝聽政,七歲那年更是在朝堂之上舌戰群臣以倡“獨尊儒術”,一眾老臣群起而攻卻鎩羽而歸,最後一個個面紅耳赤無言以繼。
待到十皇子徹年至八歲,在天下人的矚目中,十皇子終於被立為太子,昭告天下。
漢景帝劉啟表示:得子如此,朕心甚慰,然……阿徹你把手從你家小侯爺腰上拿下來可好?
劉徹無視掉劉啟熾熱的目光專注地攥著陳小嬌的腰上緞帶。
陳小嬌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
只有殿下那跪著的太子太傅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要告老還鄉。
那位看起來不過四十許、三年前剛剛被任命給劉徹做專屬太子太傅的文官,眼見著殿上三人都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聲音神情更是悲憤:“——更何況,皇上,陳小侯爺已是年十八有餘,實在不適合與太子殿下終日…形影不離,太子在書房習文,如何能——”
“父皇,”從被傳召進殿中,便一直淡定地聽著太子太傅細數自己不善行徑的劉徹不緊不慢地截住了太子太傅的話音,“林太傅學識尚淺,難為人師,兒臣贊成其告老還鄉,為免林太傅無顏朝堂,還請父皇應允。”
此話一出,那位太子太傅登時傻了眼,惶恐地僵硬著脖子轉望向景帝。
景帝想了想,似有些不定:“可朝中文官,實在難有能夠教習你的了。”
“兒臣論學至今,有所小成,厚積已足,”劉徹眼底劃過一絲笑意,然後便掩飾了去,他抬頭望向上位的景帝,“懇請父皇准許兒臣出宮歷練。”
面無表情的陳小嬌倏然翹起了耳尖。
“這……”
景帝有些猶疑,身為太子便出宮遊歷似乎並不合適,然而若是代入成他這個舉世無雙的兒子……
“兒臣願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不知天下則無以安天下,請父皇成全。”劉徹加了把火,俯身長揖下去。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朕相信徹兒你有分寸,”話說著,目光卻轉向陳小嬌,“只是阿嬌明年便要準備加冠,便不——”
“父皇,哥哥一直照顧阿徹起居,阿徹想與哥哥同行。”
一提到陳小嬌立刻脫離成熟穩重狀態的劉徹滿目期盼地望著景帝。
見到小兒子難得的孩童模樣,景帝的話音默默地噎了回去。
一炷香後,望著兩人並肩離開的背影,景帝莫名有一種“兒大不由娘”的憂桑。
“我的阿徹果然是最棒的。”
出了宮門拐進御花園,陳小嬌抬手摸了摸劉徹的額髮,眼底漾著些難得一見的笑意。
劉徹的臉上一如既往地泛起了些紅色。
陳小嬌見著外人面前向來是從容有餘的男神在自己面前的生澀,再想想男神浸染後宮卻對女色並不獵奇的反應,不由在心底默默給自己刷了一排鮮花——
果然是我調/教有方 ̄w ̄。
只是……
陳小嬌低頭看了看纏在自己腰上的爪子。
……只是男神好像越來越粘人了腫麼破(*/w\*)?
尤其是最近早上醒來總是一個躺在另一個懷裡的、開始嚇壞了書童n次、後來大家都習以為常、並總是以“你們這對狗男男”的詭異目光看過來的…………場景。
陳小嬌對此表示:……口胡!為什麼我會是小鳥依人的那個?!明明我比他高(╬ ̄皿 ̄)凸!
然後陳小嬌心虛地偷瞥了一眼男神……嗯……最起碼未來三個月之內我應該還是比他高……吧?
……為什麼男神智商長得快,身量也長得快,這不公平qaq
上帝但笑不語。
“阿徹——”不如你搬回自己的窩吧。
想了想,陳小侯爺覺得這個嚴肅的問題事關男人的尊嚴,他還是要和小阿徹談一談的。
“哥哥?”
劉徹望過來的目光柔和藏鋒,恍然給人一往情深的錯覺,那雙近在咫尺的湛黑的眼眸裡藏了許許多多的情緒,深得像是要將人溺斃。
陳小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