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三皇子上前一步,頂著眾人各式的眼神面帶歉意的開了口:“聽聞有客要來,便去了宮外等候。說來見笑,早年在外常年深居老林,不曾見過如此熱鬧集市茶肆,忘情之下便也忘了正事。”
不知是誰酸酸的嘀咕了一句:“鄉巴佬!”
不大的聲音,陳慎確定幾步之遙的三皇子能聽得真切,卻見他仿似未聞般嘴角仍然掛著淺笑,侃侃而談:“說來錯即是錯,我在外面學了些下里巴人的東西,不過見慣了陽春白雪的琴詩,看看倒也有趣,算是賠罪好了,大家意下如何?”
果然是宮外剛回來的,自稱還是我而非本殿,皇上在的時候哪裡用的著詢問眾人,就是問了,誰又敢掉腦袋地先發表意見。
皇上第一個出聲附和他也想看,底下人自然一番趨勢之聲。
皇上問了幾句陳慎流樹的意見,兩人自然順著臺階下。
三皇子從素白的袍子裡掏出一塊手絹,眼睛在眾人臉上溫和的轉過一圈,最後衝著左邊的石階走下來。
軟軟的靴底落下石板,濺起一地清脆的滴答聲,陳慎看著眼前的帥小夥,有些摸不著頭腦。
三皇子保持著一步的得體距離停下,拱拱手言笑晏晏:“我需要一個幫手,不知可否有幸?”
很令人舒服的語氣,帶點山水之間的恬淡自然,幾乎讓人生不起拒絕的念頭。
陳慎對暖男還是很友好的,一般這樣的暖男對待哥們還是不錯的。
他點了點頭,隨後三皇子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陳慎隨著他來到御花園的空地上,三皇子也沒有再賣關子,低頭用那隻手絹編織動物形狀。
流樹看著師兄跟著那個皇子走開,明明對方眼神規矩,舉止看不出絲毫曖昧,卻讓他的心底升起一股很強的危機感,那是屬於野獸獨特的嗅覺。
三皇子表情隨意,修長的手靈巧的幾番擺動,速度越來越快。
心裡被勾起好奇的妃子們打眼看去,只能看到手的殘影,有些像佛堂裡眾佛法身的手型變化,不知何時起的淡淡霧氣似燻然的香火,恍然間看去有種千手觀音的聖潔感。
那雙靈巧的手沿著特殊的長長絹帕慢慢向右推動,而陳慎被要求平舉胸前的的手裡,則徒然出現各式動物,一個接一個,栩栩如生,最尾端是那雙還在不停合縱的手。
從陳慎的角度看去,能看得更清晰些,好幾次能都看到手指彎曲成不可思議的角度,將絹帕的一角從挽好的扣裡,隨意的一勾一挑,像是探囊取物般輕鬆得掏出來。
陳慎不得不佩服他手指的靈巧與柔軟,那雙手簡直像是一件藝術品,幾乎可以舞出一出完整的吸引人眼球的劇場出來。
等到整個手絹完全變成一件藝術品,陳慎的手裡幾乎被堆滿,微微彎曲手指才能將所有兜住。
皇子那雙貴手出品的物什精巧逗趣,妃子們的渴望眼神將陳哥看得有些招架不住。
三皇子神情淡然,他似乎看出陳慎的不自在,上前一步輕聲說了句藉此一用,探手將陳慎髮髻上的簪子抽下來。
陳慎想要阻止,雙手卻騰不出空,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長髮一寸寸地頗有廣告效果的散下來。
四周果然不出意料的開始有竊竊私語聲。
他真的是男仙人麼,怎麼長得那麼像女人?!
陳哥頓時囧了,他就造頭髮散下來會有這種效果。
雌雄莫辨的五官,瓷白的面板,迷離的桃花眼帶著一絲嗔意,瀲灩如山上的奇譚水幕,緊抿的嘴角有種清冽的風情。
他回去定要反駁師傅,世上還有比那奇譚更好看的風景。
陳慎見三皇子安撫地衝他一笑,手中的木簪在他手上的動物身上輕輕晃過。
就像點石成金般,一隻只動物從他的手裡活過來,落到地上體型幾乎與尋常生靈無異,動作靈活輕巧似乎更多了幾分靈性。
這項變化很快將妃子們的灼人視線奪去,陳慎目不轉睛的看著地上的動物,憑他的修為竟然看不透裡面的貓膩,不過是感覺到這些動物的生氣似乎少了些。
一隻白玉髮簪在他眼前輕輕搖晃,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這款式頗眼熟啊,其實沒什麼款式,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根,尾端的桃花倒像是出自名家之手,和陳哥的髮簪好像,卻貴重不少,那白色通透的質地,猶如山巔濺起的一簇白雪,天然雕刻出冰清玉潔的紋路。
順著握住髮簪尾端的手往上追溯,便是一張含笑的俊臉。
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