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後,我們這些人還是免不了的圍繞著那個涵洞進行了很多很多的討論,直到夜色漸深,黑子與張偉張堯三人主動承擔起了守夜的工作後,其他人才鑽進帳篷呼呼大睡起來。
我閉上雙眼,兩隻胳膊彎曲著墊在腦後,任由思緒胡亂的遊蕩,不知不覺間,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攜帶著勢不可擋之力湧了上來,迫使著大腦照著它想要的方式執行著。
莊生曉夢迷蝴蝶,究竟是自己出現在了蝴蝶的夢中,還是蝴蝶跑進了我的夢裡?
人類的思維著實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從事這一行已經大半年的時間,我也做過那麼兩三次噩夢,無一不是在死亡即將到來或者我以為它已經來臨之時,腦子裡自發演繹的夢境。而往往等我醒來之後,我卻無法分辨那般真實的記憶到底是夢,還是真實。亦或是說我所認為的夢才是真正的現實,而我所認為的此刻的現實,才是夢中我所產生的夢境。
如果說我們所以為真實的從出自孃胎嚶嚶哭泣到蹣跚學步再到坎坎坷坷的終老死亡的一生,不過是一場幻覺,一場另一個自己所做的漫長的夢。
如果說,大千世界,芸芸眾生,忙碌疲憊的活著,卻只不過是一群人的集體夢魘。
我覺得自己沒辦法再繼續思考下去,腦袋像要爆炸一般的嗡嗡作響,四周本來萬籟俱寂的叢林中。零星的蟲鳴鳥叫聲忽然無限制的放大起來,聲聲入耳,毫無停歇的敲打著我的耳膜。宛如誓要將其敲碎一般。
我累了,我倦了,再也無力去反抗,不是進入睡眠,而是昏迷過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之時,眾人彷彿約好了似的齊齊醒了過來,秉著料峭的寒意。乘著露水生火吃起早飯,只有我。是在秀兒慌亂急迫的叫喊聲中才將將甦醒,揉著昏痛欲裂的腦袋爬也似的到達他們旁邊。
龐清禾看了我一眼,溫柔的問道“做噩夢了?”
我望著她那張時而熟悉,時而陌生的臉。麻木的點了點頭。吃完早飯後,太陽緩緩升起,大家背起了行囊,再次出發。我站起身,扭頭看了一眼後方,瞳孔裡轉瞬即逝的是一塊與空氣融為一體的帶著幽深沒有盡頭的單向圓盤。
大頭同黑子一起領隊走在前面,利用指南針指示方位,再配合著手中的地圖確定此刻眾人所處位置。
等到結果顯現出來,大頭跟黑子卻突然齊齊停住了腳步。不敢相信的盯著地圖,半晌才扭頭看向我們說道“好像我們快要到了?”
他用的是懷疑的語氣,當然。我們聽到這話之後,也是同樣的感覺。
煙鬼問道“怎麼可能,我們這才走了沒多久啊。”
“可是地圖上顯示的就是這樣,只要再往前前進大約五公里左右就是尋龍澗了。”大頭說著指向右前方。
張偉伸手接過地圖,仔仔細細的看了好一會兒,開口道“那座山。我們什麼時候翻越過了?”
芋頭聞言,“我們到底失去了多長時間的記憶?有誰知道我們進山有幾天了?”
秀兒不解“幾天?不就是昨天早上才進山的嗎?”
龐清禾搖頭“看看這些男人的鬍渣。我們進山絕對不止一天!”
人人臉上都是迷惑的神情,最後還是黑子說道“不管那麼多,爭取快點進入烏國,各自得到想要的東西,然後離開這片到處透著詭異的地方。”
那時候的我們還不知道,當地的老年人都稱呼我們腳下的那一片山區為鬼山,有進無出,避而遠之的意思。
談話過後沒再走多久,前方就只剩下長及膝蓋的雜草,不再有路。大頭提醒大家把褲腿紮起來以防會有毒蟲之類的玩意鑽進去,這一招是在神農架同老鬼學的。
不過相比神農架而言,這片山林裡樹木的高度就要差了很多,當然,這對我們而言是好事,至少可以看見陽光,不用太過擔心腳下的路。
艱難的前進了大約兩個多小時,我的小腿都被雜草打得生疼,生怕一停下來就不願意再走,胖子走在我旁邊,情況稍微好一些,不過他身上出的汗可就真的挺嚇人,簡直像是剛從河裡撈出來的一樣。
就在氣喘吁吁的秀兒與龐清禾開口準備就地休息之時,前方的黑子煙鬼他們主動停了下來,大口的喘著粗氣,不約而同的說道“起霧了?”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我聞言連忙仰頭看向上方,不知何時開始竟下起了霧,可是天上碩大的太陽正高高的升起,柔旭的陽光打在我們身上顯得溫暖無比,何以會有霧氣頂著炙熱的陽光頑強生出呢。
猴子提醒道“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