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腦袋。差點腦出血炸開,他身邊的蘇安之雖然盡力冷靜下來,但腦門子上的汗珠一顆接一顆地冒出來,長袍下的雙腿也在瑟瑟發抖。
抓捕大將軍,屠殺世襲貴族,拘押沈爵爺,這三條罪名中的任何一條,都足夠蘇家和何家滿門抄斬!
最要命的是,沈昆的一萬大軍就在門外,數百個精銳親兵更是近在眼前,沈昆想殺人,一句話就行!
“沈昆,沈昆怎麼成了沈爵爺?”何山有氣無力地嘆息。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眼前被你拘押這人,正是當朝鎮北大將軍,沈爵爺,沈鎮北!”
說著,陳元冷冷地拔出劍,按在了何山的脖子上,“沈將軍。末將聽候您的命令,是殺是剮,請您吩咐!”
“不著急,不著急……”
沈昆吊兒郎當地蹲在馬桶上,他不理會呆傻的何山,也不理會驚駭的沈浮屠,他向牢籠對面招了招手,“玉先生,我們繼續聊天啊!”
剛才訓斥羅哲的玉先生就坐在對面。
說來很讓沈昆感動,玉先生和沈昆無親無故,但他看不慣羅哲的囂張跋扈,追進牢籠來營救沈昆——雖然還沒有來得及出手,但看到這老秀才拖著一雙殘腿為自己奔波的樣子,沈昆心裡多有了點感想。衝冠一怒,只為見不得人見不平,這也算是早已經絕了種的俠客了。
“呵呵,原來小哥是大趙的鎮北將軍,我真是多此一舉了,告辭,告辭!”玉先生本是來救人的,但一看沈昆根本不用他幫忙,尷尬地想要離開。
沈昆也沒阻攔他,笑道:“老兄可不是多此一舉,您老的心意,我記下了!”
“客氣,客氣!”
玉先生自嘲地推著輪椅離開了。
“嘿嘿,好人走了。該說一說你們這些壞人了!”沈昆笑眯眯地從馬桶上跳下來,蹲在了何山面前,勾了勾手指。
何山趕忙蹲下來,保持比沈昆略低半頭的古怪蹲姿,哀求道:“爵爺,饒命……”
“饒命?老兄,我剛才可是已經警告過你們了,你們不聽,我有什麼辦法呢?”沈昆砸了咂嘴,指著牢籠裡的其他人道:“你看,我們沈家的骨幹都被你關在了這裡,普通的成員更是死了不少,最過分的是,你還派人搶了沈家的錢財……那就說說吧,你想怎樣解決?”
“我來說?”
何山眼睛一亮,他聽出來了,沈昆沒想要他的命,不然就不會給他說話的機會!
哈哈,可以活命了!何山猛地一咬牙,為了活命他豁出去了,小聲道:“爵爺。我在新月城當官二十年,多有一些積蓄……我馬上派人清點,沈家死一個人,我賠五千兩,傷一個,我賠一千兩,至於沈家受損的財物和店鋪,一律雙倍賠償!”
“就這些?”沈昆掏了掏耳朵,“那我和我爹白白被你抓捕了,就白白被你酷刑毆打了?”
“是,是,這都是小人的錯!”何山心痛道:“小人在城外有兩座莊園,城裡也有十幾家店鋪,如數賠給爵爺,算是,算是給爵爺壓驚!”
“沒了?”沈昆抬頭看房頂。
這些還不夠嗎?何山哀求道:“爵爺,咱都是新月人,我有多少家產您應該知道的,我,我真的賠不出更多了!”
“賠不出來也得賠啊,老兄,你看看外面,一萬多人都在眼巴巴地等著呢,你總不能讓他們白出動一次吧?拜託,人家可是王都來的御獸禁衛軍呢!”沈昆循循善誘道。
“對,對,爵爺說的對,禁衛軍的弟兄們勞苦功高,理當犒賞!”
何山總算不太笨。轉眼間就知道沈昆想要什麼了,他低笑道:“爵爺想要犒賞三軍,理當用公款,新月城雖然窮,但一年也有千八百萬兩銀子的賦稅,爵爺您隨便動用……呵呵,我會給上面打報告,就說這些銀子都用來軍費了,與爵爺無關!”
“嗯!”沈昆勉強滿意了,拍了拍何山的臉蛋,“何城主果然大方,那以後……”
“以後還用說嗎?”何山陪笑道:“爵爺將來肯定是要去王都發展的,但新月城畢竟是您的老家,您放心,只要小人在新月城一天,就一定為您看家護院,保證沈家在新月城的主人地位!”
“哎呦,多謝老兄了!”
沈昆笑嘻嘻地站了起來,然後一指蘇安之,“何城主的事情說完了,至於你,蘇伯伯……”
蘇安之趕忙半跪,“沈爵爺。我願按照何城主的方法,再加雙倍賠償!”
“不,我不需要你的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