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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覺著這種玉佩不能亂收。
可此番女兒雙手握得緊緊的,這般寶貝,她又瞧著女兒的手上腳上都是傷,就連這膝蓋,都破了皮。周氏眼眶紅紅的,心都軟了,望著女兒白嫩的小臉蛋,柔聲哄道:“璨璨乖,娘不拿。不過咱們先收起來,好好洗個澡,嗯?”
姜令菀曉得孃親從來不會因為自個兒是小孩子就騙她,便乖乖聽孃的話,將玉佩放進自己隨身攜帶的牡丹金絲紋荷包內,然後由孃親替她將身子洗乾淨。先前還不覺得,這會兒擦到身上的傷口,便疼得她眼淚汪汪。
當真是受罪。
周氏則是一邊擦一邊心疼。
玉人兒般的女娃娃傷成這樣,她這個當孃親的,頓時覺得一顆心都要碎了。
洗完之後,周氏又替女兒仔仔細細上了藥。大夫說都是一些皮外傷,腳底稍重些,虧得及時敷了草藥,不會留下疤痕。
周氏曉得女兒愛美,自是將女兒拾掇的漂漂亮亮。女兒回來的時候,頭髮亂糟糟的,全由一根髮帶隨意綁著,另一根不知遺落在何處了,模樣見著狼狽極了。姜令菀則是坐在繡墩上,哼著小曲兒,開心的晃著雙腳。她瞧著鏡中裡的自己,瞧著身後的孃親親自給她梳頭髮,動作熟稔又溫和。姜令菀忽然想起一件事兒,歪著小腦袋對著周氏道:“娘,昨日琮表哥給璨璨扎頭髮,弄了好久。”
所以是陸琮將女兒的頭髮梳成這般醜的?
這話周氏倒是沒說,不過嘴角微微往上揚了揚。小小少年郎,自然不會替小姑娘梳頭了。
這會兒周氏心情好,一面替女兒梳著頭,一面讚道:“這回真得好好感謝你那琮表哥,改明兒讓你爹爹陪你去趟榮王府,好好謝謝人家。”
一聽這話,姜令菀倒是開心了,嘴角一翹,眼睛亮亮的:“那明日嗎?”
周氏笑笑,有些無奈:“你身上傷未好,總得養幾日。”小姑娘家,哪有這般急性子的?若是再長大些,可是要被人笑話不害臊的。
周氏替女兒梳好了漂亮的花苞髻,將粉色綴珍珠髮帶打成蝴蝶結,捏了捏女兒肉肉的小臉蛋,略微俯身道,“璨璨不是最愛美嗎?難不成正要這樣出去見人?”
姜令菀道娘當真是最瞭解她的,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軟肋。
雖說陸琮已經見過她滿身是泥的狼狽樣,還不嫌棄她的口水,可她還是不願意。
姜令菀垂著眉眼,霜打茄子般扳著肉肉的手指頭,不甘心的小聲嘟囔道:“那……那就再等幾日吧。”
反正陸琮在那兒,又跑不了。
再說了,他玉佩都給她了,她還擔心什麼呀?
待姜令菀梳洗一番,填飽肚子準備回府的時候,才得知陸琮已經同榮王、馮將軍他們一道走了。聽到這訊息之後,姜令菀有些小小的失望。下回見著陸琮,他對她還會像昨晚那般溫和嗎?像個可親的大哥哥。
不過她舅舅安王倒是留了下來,欲探望她的傷勢如何。
姜令菀的小胖身子被老太太抱在懷裡,老太太嘴裡“小心肝兒”、“乖孫女”的念著,這回的事兒明顯是將老太太給嚇著了。姜令菀伸手摸了摸老太太的臉,聲音綿軟道:“璨璨讓老祖宗擔心了,是璨璨的不是。”
這話一落,越發讓老太太心疼不已。
一旁的李嬤嬤瞧著,也道:“六姑娘可是不知道,昨兒六姑娘不見了之後,老太太吃飯都沒什麼胃口。”這闔府上下,都知道老太太心疼六姑娘。
姜令菀一聽,旋即蹙了眉,像個糰子般偎在老太太的懷裡,懊惱自責道:“我說怎麼覺得老祖宗彷彿瘦了一些呢,原來是因為璨璨。老祖宗,璨璨可心疼了,以後不能再這樣了。”
小小年紀就曉得這般心疼人,說出來的話直戳到老太太的心坎兒裡去。
老太太亦是老眼一熱,差點落淚,摸著孫女圓溜溜的小腦袋,滿臉慈愛道:“只要咱們璨璨平平安安的,老祖宗做什麼都願意。”
姜令菀曉得老太太是真的疼她,瞧著老太太這張臉,便想起上輩子她見她最後一面,不由淚眼朦朧,軟軟的喚了聲“老祖宗”,然後便將腦袋埋進她的懷裡,牢牢抱著。經過這一茬,她的確要好好保護自己了,雖說重活了一世,可有些事情早已發生了改變,譬如她和陸琮、她和四姐姐……姜令菀又將老太太的身子抱緊了一些,嗅著老太太身上的味道,莫名覺得安心。
李嬤嬤看著也有些眼熱,瞅了一眼邊上安安靜靜的蘇良辰,見蘇良辰看著祖孫二人,以為是羨慕,便對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