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菀忙道:“那咱們該去看看啊。”
姜柏堯道:“昨晚皇上已經排了太醫院的人去了。這太醫院的御醫醫術高明,咱們去也派不上什麼用場。再說了,如今榮王府亂成一鍋粥,咱們過去了,也只是平添麻煩。”而且此事,恐怕不單單是簡單的行刺。
榮王妃早已病逝,如今後院管事的是潘側妃,而府中陸琮不在,只有一嫡一庶兩個女兒,遇著這事兒,自是亂成一鍋粥了。
姜令菀按捺不住,心下焦急:“不成,我得去瞧瞧。”
周氏想了想,道:“罷了。你同琮兒畢竟是定了親的,如今琮兒不在,你去看看也是應該的。我記得庫房裡還有幾支人參和靈芝,我這去拿來,你隨你爹爹一道去瞧瞧。”說著,周氏立馬起身去準備。
半個時辰之後,姜柏堯和姜令菀便到了榮王府。
榮王府的奴僕將二人領到榮王居住的錦華居。
一到院子外頭,便聽得裡頭一陣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
姜令菀暗道不妙,忙進去,便見丫鬟端著面盆出來,裡頭浸著巾子,這水鮮紅一片,甚是觸目驚心。姜令菀瞧著覺得有些眩暈之感,之後才深吸了一口氣進去,瞧著兩個身穿錦袍、鬍子花白的男子正在給榮王上藥,想來便是承德帝派來的御醫。
至於一旁穿著一身肉桂粉挑繡銀紅花朵錦緞對襟長褂、梳著倭墮髻的潘側妃,哭得滿臉是淚,妝都花了,旁邊的陸寶嫣正扶著她,兩眼也是紅彤彤的。
姜令菀又見陸寶嬋靜靜站在榻邊,倒是沒像潘側妃那般哭得歇斯底里,只是默默的流淚,之後倔強的擦了擦。許是時間久了,這臉頰都擦得有些紅紅的。
姜令菀走了過去,喚了一聲“嬋姐姐”。
陸寶嬋這才轉過頭看著她,翕了翕唇道:“璨璨……”她一說話就想哭,聲音都帶著哭腔,此刻眼中蓄著淚,說道,“你怎麼來了?我爹爹會沒事的。”
姜令菀道:“姨父福大命大,自然會沒事的。”
她看著陸寶嬋的臉色,便知她一夜未眠,經丫鬟提醒,知她連飯都沒吃,便道,“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別熬壞了。走,我陪你出去先用飯,待會兒再過來看姨父,好不好?”
陸寶嬋搖搖頭,說要一直守著爹爹。
姜令菀瞧著心疼,便道:“你哥哥現在不在府上,以後我是你嫂嫂,你得聽我的。”說著,便拉著陸寶嬋去吃了飯。雖然吃得不多,可總歸不是餓著肚子了。
陸寶嬋抽泣道:“昨晚我瞧著爹爹被抬進來,胸前插|著一支箭,不停的流血,我看著害怕極了……今早傷口又裂開了,我擔心我爹爹……”
姜令菀心下明瞭,忙抱著她,安撫了一陣。
之後姜令菀又隨著陸寶嬋一道去看榮王。
經過御醫們的努力,總算是止住血了。姜柏堯見榮王暫時無性命之虞,便也放心,欲帶著女兒先回家。可姜令菀卻道:“爹爹,你先回去吧,女兒想陪陪嬋姐姐。”
姜柏堯曉得女兒是個倔強性子,自然也不勉強,只叮囑她早些回家。
下午的時候,榮王又發起了燒,陸寶嬋一直守在榮王的身邊,潘側妃欲進去,便被她雙目赤紅的呵了回去。潘側妃沒法子,只能哭哭啼啼的,任由陸寶嫣扶著到外頭候著。
姜令菀則一直陪在陸寶嬋的身邊,替她搭把手,把巾子擰到半乾,遞給陸寶嬋,搭在榮王的額頭上。一直到晚上酉時正左右,榮王終於退了燒。
陸琮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他一進屋子,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之後看著自家妹妹靠在軟榻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毯子,而他的小姑娘,正坐在窗邊的黃梨木玫瑰椅上,歪著小腦袋,身子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