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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三百年之久，林十和東里尹的確有很多話要談。
不過他們都不是什麼話多的人，所以也就一起坐在竹屋附近的石凳子上，就著東里尹帶來的草原飲品閒聊。
東里尹一筆帶過了他在草原上的水土不服與不容易，興致勃勃地跟林十談著草原風光。
林十聽得很認真。
“所以是兩輩子的君上了啊。”林十輕抿著飲品，在她看來，這所謂的奶製品，可比酒好喝多了，“還準備繼續當君上嗎？”
東里尹自備了奶酒在那裡品嚐，聽到林十的話，挑了挑眉：“怎麼忽然說這個，不想我繼續當君上？”
林十的動作一頓：“我沒有這個意思……”
“也對，我都當一輩子的帝王了，再來一輩子，也太辛苦了。”他把酒罈子擱置在桌上，嘴角上揚了明顯的弧度，“這輩子還是狄獲的王。我可沒忘記，我就是在御駕親征的時候染了惡疾去世的，狄獲那邊也算是半個殺人兇手，結果我現在卻要為他們國家兢兢業業地當皇帝。”
“……”林十抬眸，“所以？”
“所以我不太想當皇帝。”東里尹的右腿擱置在左腿的膝蓋上，身子微微後仰，“可惜，沒辦法，上輩子是為人民揭竿起義，這輩子，我既然佔了這個東里尹的身體，就必須負起責任，幫忙把狄獲國建立得更好。”
他瞥眼朝著林十看過去：“而你，似乎很想要讓我放掉這一切。”
林十嘆了口氣。
她知道東里尹看出來了。
“有一些私心。”林十說道，“東里尹的這具身體，很有修煉的資質。”
“哈？”東里尹眨了眨眼，手握拳頭砸在胸膛上，“就這小白臉兒的身體？你不知道我剛來的時候，這傢伙病懨懨的，簡直不像個草原人，還是我騎馬練劍捕獵調息出的身體——就這身體，比我之前那具有修煉天賦？”
“正統的修仙術考慮的也並非軀殼本身，而是靈根；我的修煉方法特殊，考察的也不是靈根，而是悟性。這具身體，從這個角度而言，的確比你的身體更適合跟著我修煉。”林十認真回答。
東里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最終卻又閉合，只是無奈瞪了一眼林十：“行吧，實話實說，也不怕傷了我的心，真有你的。”
“你不會被傷到的。”林十相當淡定。
東里尹無奈，重新坐直了身體：“行行行，我的國師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林十看他：“所以你是怎麼想的？”
東里尹聳肩：“還能怎麼想，答應唄，國師大人都這麼委婉地暗示我了，我怎麼可能拒絕？何況……”
他笑了笑：“東里尹這個身份，也有正當的理由留在國師大人身邊了。”
林十假裝聽不出東里尹的言外之意：“那你在狄獲的子民……”
“沒關係。”東里尹擺手，“反正在跟你離開這個世界去往上面的世界之前，我會安排好相應的後手的。”
“嗯……”林十微微頷首，轉而卻是詫異，“——你提到了上界。”
“天外來客這件事這麼大，再加上汶王風風火火娶了他做皇夫，這件事情還是傳得很遠的。”東里尹說道，“我在過來的路上就對這件事情有所耳聞了，雖然很多人說這是汶王為了擺正她喜歡之人的位置從而憑空捏造抬高皇夫身份地位的謊言，但有你這個先例在前，我對神鬼之說，是深信不疑的。”
他微微一笑：“何況身為你的故人，看見你百年來仍然留在這世間，我從那天降異象，也能聯想出你的動機是什麼。”
“你是想要達到更高的境界的，所有你必定會試圖攀登到更高的世界。”
東里尹這麼說，林十就明白過來了：“原來如此。”
“所以我答應了。”他說道，“其實比起我自己化作一坯黃土，我更看不得你百年無奈。”
“……那就這麼說定了。”林十想了想，再次無視了東里尹話語裡的某些重點，繼續說下去，“我本來是打算找時機收人做徒弟的，但是你是我好友，我也就不佔你這個便宜，何況你的身份特殊，我以後的確還有很多事情要拜託你幫忙。”
“倒是不用這麼客氣。”東里尹說道，“不如帶我去國師府中坐坐？現在時間不早，卯時再把我送回來也並不遲。”
東里尹已經很久沒有去林十的府邸坐一坐了。
他本來進京城的時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