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宇桐的心“突”地一跳。
初初看到於震的車,她便猶豫要不要馬上掉頭離開,那時,還只不過是在糾結她對於震的複雜心態。
遇到於震,她要說些什麼呢?說《我是主播》?說接下去的那輪要同《時事》合作,他有什麼其他想法?
可她都被淘汰了無緣下輪,又有什麼可說的?難道問他和夏沐聲合作會不會尷尬?
然後她就看到了於震的真人。
太陽已經升起,刺目的夏日豔陽照在他的身上,給他鑲了一圈的金光,然後是他身後的那個人,有著好看的面容,依偎著他的模樣就像一頭乖巧的小貓,看上去十分依戀於震。
一切美好,美好得像音樂水晶球裡的景相,總歸不是在人間。
恍惚間,岑宇桐甚至想起王家衛的電影《春-光-乍-洩》裡,張國榮各種傲嬌地想要引起梁朝偉注意,梁朝偉為他收拾一坨爛事,臉上闆闆地好像很生氣,卻又偷偷地溫柔地笑。
那也是很美好的愛情,雖然是在同性之間。
如果……如果另一個人不是唐溯的話。
岑宇桐受到了一萬點的重擊。
她立即回頭,落荒而逃。
不是說他們不可以在一起,而是她沒法面對;想必他們更沒法面對她。
如此……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她在慌亂中踩到一枚石子,腳踝崴了崴,她不敢喊疼,只想飛速地離開;腦中無厘頭閃出汙汙的一幕——有天晚上,她打電話給於震,感覺到於震身邊有別人,難道那個時候的那個人,就是唐溯嗎?
無端的,岑宇桐的臉便紅了。
太陽雖然升起,山裡的風微涼,吹在她的臉上,她定了定神,想,怎麼會是這樣?
她對同性之間的愛戀沒有任何偏見,即便那是於震,是她一直以偶像視之的人;都是愛情啊,有什麼不可以?
可是……也許因為是唐溯的緣故,她又覺得十分不安;她從前對唐溯頗有好感,但現在經過這麼多事,她怎麼可能還會繼續地喜歡他這個人?
為什麼偏偏是唐溯呢?!
她抓住頭髮一陣狂撓,自言自語地道:“天啊,我要瘋了!”
冷不防身後車喇叭一響,岑宇桐轉頭看去,嚇得整個人都要跳到三尺高:正是於震的寶馬x5。
於震彷彿沒看到她煞白的臉,笑道:“宇桐啊,你不是運動白痴麼,怎麼居然來爬山?我差點以為是看錯!”他的表情很正常,正常到岑宇桐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看錯。
她的手還在頭髮上,這時不自然地放下:“於……於震,你怎麼在……在這裡?”
於震下意識地撥了撥垂到有點遮住眼睛的額髮。應該是還早的緣故,他還來不及打發蠟,不過他的這個小動作叫岑宇桐鬆弛下來,她重新問了一次:“昨天不是,不是播了節目嘛,我心情不好,就來山上走走,居然這樣都能遇到你!”
於震看著岑宇桐的眼睛,似乎是想分辨她說的話是真是假,然而她說的確是實話,所以無畏地迎向他的注視。
明明都猜到對方看見了自己,但是沒人願意說破。也許,不說破才是他們繼續保持良好關係的基礎。
後面有車在“嘀”於震,於震道:“我看你臉色不太好的樣子,是不是很累?別爬了,上來,我搭你走,咱們慢慢說吧。”
岑宇桐確實累了,剛才是受到驚嚇,腦子衝血沒顧上,這會兒眼前又是一陣一陣地發黑,便依言上了車。
於震等她坐好才開動車子,解釋道:“我帶你去過的農家菜館子,有做民宿,我和他們很熟,所以就給我留了一小套房間,我閒時會過來住兩天。”
因為很熟,所以放心吧?
“這麼好啊!”岑宇桐假裝沒有聽懂他言語中的試探,“幾時我也去試住住。我不愛運動,今天難得上個山,覺得山上挺好的。等老了以後,乾脆進山裡隱居得了。”
於震笑道:“山裡偶爾一住還可以的,長住就難說了,我可不信你呆得住。”
岑宇桐說:“也是,山上蚊子多,我這才來一回,就被咬了滿身的包。”
幾句閒話一過,兩人的心情都平靜下來,便開始真了真正的聊天。於震繼續剛才的話題:“昨晚上的節目我看了,你被尹芊澤拖累得夠嗆。”
“……”岑宇桐想到剛才看見的那個身影,這會兒反而是不情願說唐溯的什麼不是了,“沒有。芊澤她挺好的,我們欠點運氣。”
見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