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宇桐想明白了夏沐聲來“紅場”的關鍵,而夏沐聲並不明白岑宇桐為何來此。因為如果同樣是徐若茵和李鳳軒的渠道,那倆人還沒有糊塗到一件事說給兩個人、讓他們分別來找的地步;那麼是誰讓岑宇桐來的?
此外,他對言楚軒看岑宇桐時那種直勾勾、色迷迷的眼神亦相當不滿:這是我的女人,豈容其他男人覬覦!他盯著言楚軒,說道:“言楚軒,男人之間的事,不要牽扯女人,我先送她回去,我們明天詳談。”
言楚軒狐狸般的眼睛放出玩弄獵物似的光:“我不同意她走呢?”
夏沐聲不覺心中有氣,冷冷道:“你待如何?”
言楚軒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不如何,自然是等你來求我啊!”
言楚軒那幅公子哥兒的模樣令人厭惡,夏沐聲見的人多了,倒是不以為意,因為無論有什麼樣的外相,剝了皮還是個商人,講利益談得失的商人。他自己就是這種人,言家的兒子沒理由不是。
但是岑宇桐卻還嫩,她或許在怎麼做節目上有心得,可對付這場合卻不擅長,她聽言楚軒張口閉口“你求我啊”,實在是很不爽,於是道:“什麼求不求的,難道這不是互利互惠的合作嗎?”
這話在理論上是沒說錯的,只不過囂張的小言公子全當沒聽見:“哦,不是在求我?你夏沐聲靠著妹妹的關係找到我,想以兄弟之情、兄妹之情打動我,那不是求我;你岑宇桐聽了於震一番屁話,想激我同我老子鬥一鬥,也不是求我。”
刻意不經任何遮掩的話語如刺寒北風颳過。夏沐聲和岑宇桐全變了臉色。
於震!是於震!
夏沐聲捏拳的骨節都泛了白,但他竟然沒有立即發作,只是自嘲一哂,但聽得言楚軒繼續好整以暇地道:“你們都不是在求我,那是看準了我就是任你們忽悠的冤大頭了?”說著,他的手配合著話語,往自己脖子上虛砍了一刀。
夏沐聲道:“都是生意人。如果我忽悠得了你。就成功了不是麼?”這句話算得上不卑不亢,雖說坦陳了是在求他,但卻並不示弱。
言楚軒的狐狸眼睛掃過面前的這兩個人:夏沐聲冷靜而岑宇桐無措。他忽然拿起桌上的空杯子。一排排了三個,就像真是要和他們好好談一樣,往每個杯子裡注入皇家禮炮。
他倒得很慢,澄黃色的酒液慢慢地升到杯子的四分之三處。他一邊慢悠悠地道:“現在的人都是段子手,說什麼……哦。化緣的改叫眾籌了,算命的改叫分析師了,八卦小報改叫自媒體了,統計改叫大資料分析了。圈地蓋樓改叫科技園區了,借錢給朋友改叫天使投資了,放高利貸都改叫資本運作了……”
說到這裡。三杯酒都已倒好,他盯著酒杯的鳳眼突然一抬。瞄到了岑宇桐身上:“你們想要的無非是錢嘛,我有,我當然有,而且還很不少。只不過眾籌也罷,所謂的天使投資或是資本運作也罷,都要承擔一定風險。就算你們認為我錢多人傻,錢是我的,花在你們身上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得知道我的錢去得有無價值。”
夏沐聲道:“若你有興趣,我自然會讓你的錢變得更有價值,但如果你無意於此,我們便免談為上。不過,你大概不是那種礙於情面來同我見面的人,所以我倒想知道,你的興趣到底有多大?”
這是在探言楚軒的底線:他有興趣是肯定的,但是,他想要到什麼樣的一個程度,他便將給出相應的方案。現在的夏沐聲已經沒有一口吃成大胖子的奢望了,能進帳一點是一點。
而言楚軒卻是和他槓上了:“不論我的興趣有多大,難道你不應該先表示一下誠意麼?”
夏沐聲道:“你想要怎樣的誠意?”
言楚軒將目光投向岑宇桐,迅速往桌上一指:“她把這三杯酒一口悶了,我就相信你們是有誠意的。”
“紅場”的隔音效果很好,此時的“伊凡大帝”包廂裡就如同與世隔絕一般,除了三個人的對話和略顯緊張的呼吸聲,再無別的聲音。
不知出於何種目的,言楚軒再次把矛頭對準岑宇桐,然後他顛起二郎腿,像看戲似地等那二人如何應對。
三杯洋酒,一口喝下,尋常男人都得稍微地推一推,使個緩兵之計,才能保證不一頭倒下;本來就不慣喝酒的岑宇桐真要這麼喝了,估計半條命都會沒掉。
沒等夏沐聲發聲,岑宇桐立即上前端起酒杯。她總恨自己沒用,只要能幫上夏沐聲一點點忙,有什麼不可以?!不就是喝酒嗎?我喝!
手裡突然一空,酒杯已經被夏沐聲夾手奪過,她猶自去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