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宇桐左思右想也想不起幾時見過那女子。但夏沐聲的態度,卻是讓她頗為不爽,無厘頭地想到第一次看見他的沃爾沃時,寧蔚追著大罵“夏沐聲你個王八蛋”,她暗暗讚了聲“罵得好”,臉上便不自覺地露出微笑來。
夏沐聲用眼角餘光看見她笑得詭異,問道:“你笑什麼?”
岑宇桐被抓了現行,忸怩道:“想到鳳鳳脫離危險,高興的唄。”
夏沐聲“哼”地一聲:“我以為你是因為護住攝像機。”
岑宇桐嘆了口氣:“那也是……挺高興的。”她摸了摸額頭的紗布,這時才感覺到陣陣後怕。若是沒有夏沐聲呢?她會不會被打得暈過去也保不住攝像機?
如此想來,好像不應該再腹誹他啊。於是轉過頭去,想要說兩句感謝的話,卻是瞄到了他隨手放在車上的一張字條。
夜@宴的點唱單。
岑宇桐想,夏沐聲車上怎麼會有這玩藝兒?便拿起來看了下。這一看,怔住了。上面寫著一句歌詞:“我是在夢裡嗎?夢裡那個是你嗎?”
夏沐聲見她沒發話,解釋道:“李鳳軒不肯唱的到底是什麼歌,我頗為好奇。”所以他才撿起這張點唱單。
他是跟在“茵茵”後面進來的,選了個不起眼的地方盯著。沒想到事態發展得那麼快,轉眼間已是那樣局面,他又以保證茵茵的安全為先,否則岑宇桐也不至於受傷。
岑宇桐說:“他自己寫的歌。”她放下點唱單,雙手發抖。
由這張點唱單而起,她想起了為什麼會覺得那個男人的聲音十分熟悉,因為剛入夜那會、李鳳軒的“露天個人演唱會”中,正是這男人放下了二十塊錢而被李鳳軒拒絕。
沒想到,李鳳軒出於對自己創作的尊重,卻變成了這個人羞辱他的起因,並且最終因此被打。
飛來的橫禍,並非空穴來風。只是這個人,未免太過兇狠。經過一晚的混亂,岑宇桐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他的長相,但他的聲音,卻如鬼魅一般在她腦海久久不散。
夏沐聲見她又沉默下去,隨手開啟車載音樂。依然是老科恩的《in-my--life》:
“in-my--life.在我的秘密生活裡
i-smile-when-i‘m-angry.發怒時我會面帶微笑
i-cheat-and-i-lie.我欺騙
我說謊
i-do-what-i-have-to-do我做那些必須做的
to-get-by.混混日子
but-i-know-what-is-wrong.但我知道什麼是錯
and-i-know-what-is-right.什麼是對
and-i‘d-die-for-the-truth我願為真實而死”
這是岑宇桐第二次在這輛車裡聽到這首歌,十分唏噓。而夏沐聲也沒同她搭話,一面開車,一面手指隨節拍而微動。
想到上次同在此車的是於震,岑宇桐更加迷離。
於震?!岑宇桐不覺“啊”地輕呼一聲。
夏沐聲問:“怎麼?”
岑宇桐說:“沒什麼,想起來我在哪裡見過剛才那女的了。”
是那女子!暴雨中的那女子!岑宇桐與於震救起她,她拒絕上鏡並很快消失。海城真小,岑宇桐暗自感嘆道。
不一會兒,夏沐聲停了車。
醫院就在前方。
“晚上讓我來,我上慣夜班,正精神呢。你在這裡幫不上忙,還讓他擔心、打擾到他的休息。不如明早上再過來,幫他換藥、打飯什麼的,更是要緊。還有,明天警察肯定也會叫他去做筆錄,也得有人跟著……”如此千說萬勸,才讓那個小名叫“茵茵”,大名叫徐若茵的女孩先行回去。
而對於岑宇桐來說,晚上出了這麼多的事,明天肯定得向領導彙報,沒法陪住李鳳軒了。她想要留下來,看著他確實安穩了才行。
只是自己也是又痛又累得夠嗆。當那兩人出了病房,頭腦愈發地迷糊起來。恍惚聽到他倆在門口爭執了幾句,然後護士過來把他們趕走。
這一夜漫長極了。
李鳳軒呼吸沉重,明明睡著,身體卻不時地微搐。岑宇桐趴在床邊,一會醒一下,一會兒醒一下,生怕掛瓶的水掛完了而她又睡過去,來不及叫護士來換藥。
昏昏沉沉,沉沉昏昏,不知不覺,天亮了。
她還沒有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