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宴就這麼隨意的一眼,卻看到那賬本上的字跡,赫然是那般的熟悉!
要說起來,那沈從嘉也實在是個懷有異才的,他素日有一項本事,那就是左右手都能寫字。而且左手和右手寫出的字跡並不相同。昔年他和阿宴剛成親那會兒,兩個人還好過一陣,那時候阿宴可是親眼看著他用左手寫出流利娟秀的小楷來的。
他右手寫出的字跡骨清神秀,左手寫出的字跡卻有一股風流之態。
阿宴那時候年輕,也傻,曾為他那一手字跡而痴迷,甚至還曾刻意臨摹過。
如今便是一切早已隔世,自己對那個人的痴迷已經煙消雲散,可是看著這自己曾經苦心臨摹的字跡,她怎麼可能認不出呢。
阿宴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下,一時想著,原本以為這沈從嘉早就死了呢,卻不曾想他竟然還活著,而且他還在這賬本上寫過賬目,甚至這賬目還呈現在了容王面前。
這,意味著什麼?
阿宴溼潤的眸中透著震驚,容王自然注意到了。
他握著湯匙的手停頓下來,目光溫柔地望著阿宴,挑眉輕道:“阿宴,怎麼了?”
阿宴低頭盯著那字跡,僵硬地問道:“這個賬本從哪裡來的?”
容王略一沉吟,淡道:“是一個錢莊裡得來的,這個錢莊怕是涉及到一起貪汙朝廷賦稅的案子。”
阿宴聞言,臉色越發蒼白了。
她記得,沈從嘉這個人上輩子為官看似清廉,但其實暗地裡卻是收了不少好處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時身為皇上的容王卻對他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阿宴暗地裡勸過沈從嘉,可是卻被沈從嘉斥責為婦人之見,說是這官場上,大家都或多或少的會拿一些,若是你不拿,反而是你自絕於眾同僚。
當時的阿宴聽到這個,心裡頗憋悶了一陣兒,只因她當初愛慕沈從嘉,是慕其才名,她總以為這樣有八斗之才的男子,本該是及氣節如竹的,誰曾想竟然是與俗世同流合汙之輩。從那之後,她對那沈從嘉,便再也沒有打心眼的喜歡了。
後來沈從嘉卻並無察覺到阿宴的心理,依舊與她說一些升官斂財之道,諸如該如何開展後宅交際,以及他一手把控的太府寺是如何的手握重權,他出任欽差前往江南一帶,那裡是如何的富庶,他又是如何從中斂財。
其實沈從嘉是個心思深沉的,這些事兒他不能對別人說,於是就對阿宴說。那時候他說完了,就笑看著阿宴,說阿宴是個糊塗腦子,不記事的,說了你也記不住。
這些事兒,阿宴確實懶得去記,重生一世後,更是猶如隔世雲煙了。
只是如今,那曾經熟悉的字型就在眼前,就在自己的夫君手中。
容王說,這是涉及到一起貪汙朝廷賦稅的案子。
阿宴苦笑了一聲,乾脆拿過那賬目,低頭凝視了一番。
“這個字跡,我卻是認識的。”思慮半響,阿宴終於這麼說道。
此時,容王的黑眸定定地望著阿宴,他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只是,這些事阿宴應該是埋在心底,不願意說出的,不是嗎?
誰知道阿宴卻輕嘆了口氣,終於道:“這是沈從嘉的筆跡。”
容王神情微頓。
阿宴將那賬本重新放在那裡,攤平了:“沈從嘉左右手都能寫字的,平時他只用右手寫,可是有時候,他會用左手,現在你看到的這個字跡,看著像是女人寫的。其實這就是沈從嘉的左手的筆跡。”
阿宴說完後,忽然覺得心裡鬆快了許多。
她低著頭在那裡,定定地望著那碗湯,煲了許久的雞湯,如今表面泛著一層油亮濃郁的黃色,看著極為誘人。
她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容王說話,於是她終於忍不住道:“你不問我為什麼知道沈從嘉這麼多事嗎?”
容王抬起手,握住阿宴的手腕,這麼一牽,就把她牽到了懷裡。
他抱著她纖細柔軟的身子,讓她坐到自己腿上。
而他自己呢,則是從後面將她環住。
他俯首在她耳邊,低聲道:“阿宴,你以前和沈從嘉險些訂親,知道這個並不奇怪。”
阿宴閉著眼睛,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感受著他胸膛的起伏,喃聲道:“沒成親那會兒,你冷著臉,提起沈從嘉你就來氣的樣子。如今怎麼反而不在意了?”
容王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她柔順的髮絲:“沒成親那會兒我是怕,怕你嫁給別人。如今你都是我的了,心裡只有我一個,我還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