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黑,風大,虎狼之聲不絕於耳,烈烈風聲呼嘯震天。
容王一身深紫色長袍,黑髮飄揚,面目冷峻,渾身散發著凜冽氣勢,劍眉擰起,緊緊盯著沈從嘉懷中的阿宴。
阿宴驟然見了容王,頓時眸中湧出淚水,哽咽道:“你總算來了。”
沈從嘉一見容王,越發覺得大勢已去,瘋狂地喊道:“蕭永湛,你以為這輩子,我還會把她讓給你嗎?”
容王望著阿宴的目光動盪著別樣的溫柔,看了半響,他終於艱難地將目光移向沈從嘉。
“我知道你心中有不甘,可是你放了她吧,我保證讓你活下來,並願意給你機會。”容王聲音帶著嘶啞,低低地在風中響起。
他俊美的側臉在黑暗中清冷的猶如一塊堅冰:“我給你一個與我公平地,再戰一次的機會。”
在場之人,沒有人懂容王在說什麼,可是沈從嘉卻懂。
他卻是不信的!
走到他今天這個地步,還能信什麼呢?
每一次,他都是慘敗在這個男人手中,每一次,他的結局都是跪在那裡死去嗎?
沈從嘉仰頸,哈哈大笑:“你以為我信嗎?蕭永湛,你的狡詐別人猜不透,我卻看出來。你先讓顧松過來迷惑曼陀公主那個女人的意志,然後又跑過來對我說這種鬼話嗎?如果你是真心誠意,那你先讓所有人退下,你先自己刺自己一劍吧!哈哈哈……”
沈從嘉的狂笑夾雜著風聲在山谷之中迴盪,來來回回地響起,顯得分外的詭異。
黑髮被狂風吹打著,撲打在容王稜角分明的臉龐上,他堅硬得猶如一把刀,就那麼冰冷地望著那個狂笑的沈從嘉。
他重生而來,卻清楚地知道,這種機會彌足珍貴。
他不可能有第二次機會的。
所以,容王,絕對不會讓阿宴再一次死去。
他冷冷地望著狂笑的沈從嘉,抬手吩咐道:“所有人等,統統退下!”
一時眾人無聲地默了會兒,便一步步地往後退去。
這其中,包括顧松。
沈從嘉見容王竟然聽了自己的,真得要人退下,原本絕望而瘋狂的眸子中忽而湧現出希望。
他緊緊抓著一旁被風吹得衣衫飄飛的阿宴,貪婪而緊張地道:“蕭永湛,讓他們走得遠遠的,不許出現!”
容王淡淡地命道:“所有人等,遠離此地十丈。”
顧松見那沈從嘉已經沒有了適才的瘋狂,心中稍松,望了眼容王,待說什麼,不過終究忍下,當下盯著那沈從嘉,小心翼翼地往後退去。
誰知道此時,曼陀公主盯著容王,忽而挑眉問道:“我曾經嫁給過你,是不是?”
容王此時哪裡有心思回答她這等問題,根本是仿若沒聽到一般。
一旁的顧松卻覺得越發詭異,其實從阿宴和沈從嘉的對話,他就覺得詭異了,如今曼陀公主的話,更彷彿是做夢一般。
曼陀公主握著長劍,渾身僵硬地盯著容王。
這是一個完全不同於顧松的男人。
這個男人俊美得猶如天上真神一般,生來便彷彿是天之驕子,位高權重,少年之時征戰天下,降服四方。
她想起沈從嘉曾經對自己說起的一切的一切,當下盯著他的側影,冷聲逼問道:“為什麼你能夠這麼及時地出現?是不是所有的一切根本就在你的掌控之中?”
說著,她眸中帶著濃濃的嘲諷和挫敗,看向一旁的顧松:“剛才沈從嘉說得是不是真的,你根本是蕭永湛派過來騙我的吧?”
顧松今晚上已經說過了一次謊話,此時他想說第二次。
只可惜,看起來曼陀公主已經不太想相信了。
顧松猶豫了下,終究是沒再說什麼。
畢竟此時阿宴已經不在曼陀公主的掌控之中。
曼陀公主其實是在等著他反駁。
她剛才幾乎就相信了這個男人的。
相信他,不是想著有一天可能會嫁給他,而是至少對得起自己這一份情義,至少知道有一個男人還會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
可是現在呢?
一剎那,不過是彈指間的功夫。
曼陀公主的心卻已經被狠狠地跌倒了谷底,被人彷彿踩在腳底下碾著。
一剎那之前,她心裡有多少的動容,一剎那之後,她心中便有多少難堪和狼狽。
她攥著長劍的那隻手輕輕顫抖起來,緊接著,她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