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倒並未洩氣,那夜一通大吼過後,童焱重新鼓起她鬆懈了的戰鬥神經,準備隨時面對任何突發事件,可是鬱元機除了大年夜特別多說了幾句之外,並沒有其它動作。他這種忽然來一下,隨後又迅速偃旗息鼓的調戲神經做法,如果算是戰略戰術的話,著實讓人有點吃不消,至少對童焱挺有效。於是乎林光殿的日子從表面上看來,很快就又恢復了被朗朗“讀書”聲包圍的日常節奏。
“阿焱姐!那我去長春宮嘍,阿焱姐你一個人要小心啊。”
“好啦好啦,你快去吧,你偉大的太皇太后正對你翹首以盼呢!”
如今的小夭,已徹底拜倒在了太皇太后的石榴裙下,這似乎也是無可避免的事情。一個初次進入大都會的鄉下孩子,面對這輝煌宮城特有的規則、人事、種種傳奇與歷史、一系列的神秘莫測,必然目不暇接,而太皇太后則是這一切魅力的具相表現。
童焱目送著她消失在宮門的歡快背影,慶幸自己尚沒有被眼花繚亂的糖衣炮彈所擊倒;卻又愁自己為何不乾脆像夭兒一樣一傻到底,結果既無法享受單細胞動物的快樂,又無法擁有精明人士的從容。不過她現在已經不再積極參加太皇太后的招待了;之前是希望儘可能地緊跟小夭,憑她元君的身份保護兩人,如今人家明明知道正主是誰,躲也無可躲,那乾脆推掉聽後宮女人嘮嗑的任務,好歹先把自己的耳朵解放出來。
可是不去長春宮的話,也沒什麼地方可去,林光殿統共就那麼點地方,又不可能看它千遍也不厭倦。等童焱逛得把殿後大槐樹上鳥兒的作息時間都熟識了之後,她終於忍不住要想點別方法打發時間了。
“姑娘想去哪裡?”童焱剛把半隻腳挪出林光殿大門,就有門外的侍衛上前盤問。
“沒有目的,隨便轉轉。”
“宮中道路複雜,姑娘不熟悉,還請待在殿裡。”
被擋回來是不出所料的,於是童焱接著問 ,“是鬱大人禁元君和我的足,不讓我們出去的?”
如果回答“是”,那基本就沒戲唱了,但童焱知道她們現在並不是犯人的身份,想來鬱元機不會下這麼死硬的命令。果然,侍衛開口說道:“鬱大人吩咐我等需守護好兩位姑娘的安全,不得讓兩位遇到危險。”
“哎!那不就對了……”童焱順著杆子就上去了,“鬱大人又沒說不讓我出去,只要保證了安全就行。那你們就跟在我後面好了,要是遇到什麼危險的話替我擋著,豈不是一舉兩得?再說我一個弱女子,無非是散散心而已,不偷不搶,又有你們看著,能有什麼不測?”
侍衛面色猶豫,顯然已經開始動搖 。
“士兵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所以上頭怎麼說的,你只要原封不動地照做就行。姑娘我可是元君的朋友,萬事有元君在鬱大人面前交待!”童焱最後以一句威逼利誘做陳詞,終於看到侍衛點了點他那不大好使的腦袋 。
在這個沒準文化程度不高,只是為了混口飯吃才來參軍的年輕人面前,童焱總算是找回了她的一點點自信心,滿懷著這種欣慰,她在兩個禁軍的護衛下,溜達出了林光殿的大門。
冬日晝短,因此雖是下午兩三點的光景,陽光卻衰弱得很快。天空壓抑,零星的有小小的六稜花飄落,再加上上班時間路上又沒有幾個人,此情此景,說實在的,讓童焱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為放風而浪費掉的口水。
可是出都出來了,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等到侍衛向鬱元機報告了自己的詭辯理由後,下次指不定就被什麼託詞永遠堵在林光殿裡了。童焱一想到此,不得不加緊幾步,直奔目的地而去。
童焱的溜達目標……說來慚愧,正是司天臺,但這既不是為了探查敵情,也不是為了勘察逃跑路線,實在是這偌大的金墉城裡,她就只知道長春宮與司天臺附近的地理環境而已。依稀記得司天臺後面有個不大不小的花園,儘管也算不上什麼有趣的地方,總之聊勝於無吧。
可司天臺依山勢而建,西邊緊靠宮牆,想要到它的後方,就只能從大門前繞到東面的路過去,於是童焱沿著東西走向的宮道,很快就看見了這個唯一的障礙。說是障礙,當然是因為害怕跟某人冤家路窄。
眼看門口越來越近,童焱貓著腰,瞅準了時機,就準備一溜煙的竄過去。按照她的速度與正門的跨度計算,她在門口停留的時間大約也就1秒左右,但俗話說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就是這樣的一瞬間,都能展開劇情。
“狗仗人勢的東西!”
童焱只聽到以聲斥喝,便有人影從司天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