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地轉過身,文弱漢子森然道:“尊駕放不過我們兄弟麼?”
韋小寶跳下了車,笑嘻嘻他說道:“兩位這是甚麼話?我看你們也是條漢子,心下敬佩得緊。我這車裡又是極寬敞,兩位既然有急事,咱們便一塊兒乘坐,兩位說好不好啊?”
文弱漢子極是感動,拱手說道:“鹽梟的交了閣下這個朋友。”
韋小寶笑道:“好說,好說。”又取了一小錠銀子給車伕,道:“這兩位爺有急事,你便上上心,跑得快了,老子還有賞。”
車伕憑空得了一錠銀子連聲道:“老爺們放心,老爺們放心。”
車伕將馬車趕得又快又穩,在車裡,韋小寶問道:“兩位如何稱呼啊?”
文弱漢子道:“在下張寶根,這位是在下的師弟,叫丁二虎。不敢動問尊駕尊姓大名?”
韋小寶脫口道:“你老子……”
文弱漢子道:“‘倪老子’?尊駕的名字好得緊。老子是道家的祖師,姓李名耳。倪老子,倪老子,這名字大有出處。”
韋小寶心裡暗笑,忖道:“這張寶根也是冒充斯文的料。我說的是你老子,卻是甚麼倪老子了?你既是認了,那也叫順坡上驢,老子只得勉為其難,做你幾個時辰的老子罷。待會兒老子問起鹽梟的甚麼事,兒子大約總不好意思向老子撤謊罷?”
韋小寶道:“幸會,幸會。你老子常聽鹽梟的朋友談起二位……”
突然覺得法螺吹過了頭,暗道:“老子的朋友遍天下,卻哪裡有甚麼鹽梟的朋友?辣塊媽媽不開花,這法螺只怕要破的不能再破了。”
果然,張寶根問道:“不知倪老師在鹽梟的朋友是哪一位?”
韋小寶道:“這個麼,”心裡卻發急,暗道:“老子說誰好呢?”
一下子想出一個人來,笑道:“你老子的朋友,說起來是大大的有名,至於名字麼,你老子就不先說了,你老子說一說他的武功路數,二位猜一猜罷。”
韋小寶想起的是劫持他的那個姓胡的鹽梟。他因不知道那鹽梟的名字,便讓他們“猜一猜”了。
韋小寶道:“你老子那朋友的武功,真正是登蜂造極,泰山北斗。比如說罷。他掌緣在拳頭粗的纜繩上輕輕一劃,那纜繩便如刀切的一般,齊唰唰地斷了;他睡覺的功夫也是極大,能一氣睡個三天三夜;還有一門功夫更是邪門得緊,他將手伸到人家的袖子裡,對方的內力便發不出來了。”
韋小寶說“掌緣在纜繩上輕輕一切”,丁二虎立即叫道:“斬釘截鐵功1
韋小寶說“一氣睡個三天三夜”,丁二虎立即叫道:“彌陀休眼功1
韋小寶說“他將手伸到別人的袖子裡”,丁二虎立即叫道:“這是……師兄,這是甚麼功啊?”
張寶根微微一笑道:“師弟,咱們鹽梟做生意,練的是甚麼功啊?”
丁二虎恍然道:“那是甚麼狗屁功夫,做生意討價還價罷咧。”
張寶根道:“倪老師與咱們鹽梟幫胡達師父是至交好友,怪不得武功這等高強。在下師兄弟真正是失敬得緊了。”
韋小寶心道:“那笑嘻嘻瘦高挑兒原來叫胡達。可惜落在了癆病表小叫花的手裡,沉在了微山湖裡,不是‘胡達,,是’王八’了。”
張寶根與丁二虎兩人對視了一眼。
張寶根道:“不敢動問倪老師,你老人家是甚麼時候見到胡老師的?”
韋小寶在心裡計算著時間,道:“大約也就是七八天之前,唔,就是八天罷,在一家小客棧裡,我與他忽然見面的。他還帶著兩個人,那兩位兄弟,你老子面生得緊的。喂,那二位叫甚麼啊?”
他想:“雙兒便是被那兩個鹽梟擄了去了,只得著落在他們身上。你老子只要知道他兩個的尊姓大名,便有法兒抓了他來。”
丁二虎道:“他們叫……”
張寶根卻極是狡猾,截住師弟的話頭,道:“那兩個與在下師兄弟一樣,都是無名之輩。倪老師,那日胡老師與你說些甚麼了麼?”
韋小寶道:“嗨,你老子與胡老兄數十年的交情,他甚麼事情瞞過我?”
說著,他故意壓低了聲音,道:“他帶著那兩個兄弟,說是要去做一筆大生意。你老子道:‘鹽梟也就是賣幾斤私鹽而已,不能做甚麼大生意了?’胡老兄道:‘買賣私鹽,也就是十萬八萬銀子的生意,這筆生意麼,哼哼,那可了不得啦。’”丁二虎驚道:“他將那件事告訴你了?”
張寶根斷喝道:“師弟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