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老頭,嚥了口唾沫,“你……你乾的?”
富家翁點點頭,沒有否認。
“有……有什麼想說的?”府丞在老人面前顯得拘謹起來,好像對方才是長官一般。突然府丞一哆嗦,似乎想起什麼來,對啊,我才是官,他是民。他的腰桿子似乎硬起來,於是,他故作鎮靜地挺了挺腰,喝道:“來人,將他綁了!”
“來人!”
“來……齊臨川,你搞什麼?”府丞看後面人久久不來,便回頭望去。看見副將齊臨川用刀攔著一干衙門的人。
齊臨川顫抖地看著富家翁,刀帶著鞘,掉落在地上。他翻下馬來,跪著匍匐過來。老人沒有任何反應。
“末……末將齊臨川,叩叩叩見祖將軍!末將該死,末將該死!”齊臨川磕出了血,顫抖地跪在地上,看得府丞一愣一愣的,什麼祖將軍?
富家翁似乎想起什麼,緩緩道:“齊臨川?那個看見韃子就不得勁的軟蛋?老子叫你滾回京城抱兒子去,你倒好,混了個好差事。這一來就讓你見紅,真是對不住了。”
“末將該死,末將該死!不知道祖將軍歸京,是小的有眼無珠。”
富家翁走近跪在地上的齊臨川,蹲下身來,道:“大明軍人的槍也好,刀也罷,從來不對向百姓,你是知道的。若剛剛是你,結局也一樣,明白嗎?”富家翁拍了拍他的肩,站起來,牽過騾子,緩緩向前走去。人群自覺分開了一條道。
富家翁走過那位府丞身邊,笑道:“要對得起聖上對你的信任。”
一騾兩人離去。
只留下一片噓聲。
啪嗒。刀落地,府丞跪在地上,背後溼透,煞白的嘴唇不住地顫抖。“祖……祖大壽將軍,完了……”
有些人死了,他還活不活在別人心中,不知道。更多的,死得默默無聞,死得一文不值。正常的人,用腳趾想想,都知道那戳在婦人脖子上的一槍,肯定不會下去,卻沒有人敢站出來,誰也不願意為一條臭魚去翻身,即使他也算是為國盡忠。至少,他間接地成為了某人示威的一筆,也許這就是他死的價值。
————順天府衙門————
“大人,事情就是這樣。”
順天府尹放下狀紙,道:“人呢?”
“祖將軍進城了。”
“混賬!城門口殺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況且一個小小的將軍?他祖大壽身為大明武將,罪加一等,本府這就上奏參他一本!”順天府尹拍案而起。
府丞一喜,道:“謝大人替下官做主!”
一場雨,洗刷著城門口的血跡。被祖大壽插死在城門的兵油子,已經被人抬到了衙門,用一塊白布蓋著。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了,有個兵叫周扒皮的死在了城門口,被一個老頭那槍戳死的。
平時總是拿槍指著人,到頭來,死在了自己的那柄槍下。古話說的好,能耐人都死在能耐下。用在周扒皮身上,恰當得很。
雨下了屁大點的樣子,就要死不活的沒了勢頭。連年的乾旱,糧食歉收、建奴入侵,這偌大的大明王朝能不倒嗎?楊帆看著窗外,嘆聲自語道:“大明,是被拖垮的。”
“明日上朝,你呆在客棧裡。”
“為什麼不讓我面聖?”楊帆身後的黑匣子依舊背在身上,這已經成了他最大的秘密。
祖大壽用毛巾擦了把臉,道:“人不能掉價。如果小皇帝不買你的賬,到頭來還不是啪啪啪地打老子的臉?袁崇煥死得冤,我祖大壽還想活到長命百歲呢。”
“活到長命百歲?剛殺了人,還想活到長命百歲?”
祖大壽將擦完脖子的毛巾丟在了一邊,“怎麼,殺個人折壽了?閻王爺要收我祖大壽,老子還不願意去呢。平日裡老子才不和那種雜毛狗一般見識。但是現在不得不這麼做了。”
“不得不這麼做?”
“為你小子造勢。這年頭,要出名,不弄點事出來怎麼成名?”
楊帆一怔,豎起大拇指,道:“老祖你真是炒作的鼻祖!”這年頭,想成名,不搞點噱頭怎麼唬得住眾人的眼球,生長在二十一世紀的楊帆沒想到,在十七世紀的老祖,就這麼有先見之明。不過仔細一想,道:“萬一小皇帝把你宰了怎麼辦?”
“他敢?關外的後金建奴恨不得老子死。要是我死了,大明的將士還怎麼敢浴血奮戰?”祖大壽轉過身來,道:“楊子,我祖大壽這一輩子沒求過別人,這次算是我老祖求你,大明江山靠你了。”
“你求人都還帶佔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