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坡上,我滑了一跤,歇了幾分鐘,我艱難地爬起來,繼續朝下走。
白欣欣一個人睡一頂帳篷,我走過去,掀了掀門簾,他竟然從裡面扣上了。
我喊了一聲:“白欣欣!”
帳篷被風吹得“呼嗒呼嗒”響,沒有迴音。
我有點慌了,大聲喊起來:“白欣欣!白欣欣!”
終於,他說話了:“鬼叫什麼?怎麼了啊!”
我一下就鬆了口氣:“你還活著啊……”
白欣欣很不滿地嘀咕了幾句什麼,接著睡去了。
有個人朝我走過來,是章回,他拎著射釘槍。這小子枕戈待旦,以為出什麼事了。
他叫了我一聲:“周老大……”
我說:“沒事兒。”
他走到我跟前,朝白欣欣的帳篷看了看,說:“我以為他又鬧什麼么蛾子了。”
我低聲對他說:“剛才我看見了我們那些死去的隊友,所有的。”
他愣了愣,說:“周老大,你累了吧?你回去睡吧,我來站崗。”
我說:“章回,你要相信我,而且我看見了白欣欣。”
他說:“你怎麼會看見他?”
我說:“看來,他活不長了。”
搜尋4隊日夜兼程,第三天下午到達了餘純順墓地以南大約80公里處。
他們找到了那塊三角形的石頭,他們正是在這裡發現失蹤團隊的蛛絲馬跡的。
車隊停下來,開始搭建帳篷。
寂寞的羅布泊上,變得有些喧鬧了。
小5和碧碧跟艾尼江住一頂帳篷裡。
逗豆來了,小A也來了,攝像師換了一個人,大家都叫他老黃,其實他只有二十六七歲,理著光頭,卻留著一把鬍子。
電視臺的三個人睡一頂帳篷。
碧碧發現,搜尋4隊多了幾張陌生面孔,艾尼江告訴碧碧,他們都是志願者,來自全國各地。他們大多20多歲,只有一個人,已經60多歲了,大家叫他張大師,他是個畫家,跟隨車隊進入羅布泊搞創作。
雖然到了花甲之年,但是此人鶴髮童顏,全身上下透著藝術範兒——長長的白髮束在腦後,鬍子也是白的,修剪得整整齊齊。穿著紅色運動服,白色運動鞋。
他很孤僻,幾乎不跟大家交流。他自己開著一輛越野車,車牌是陝A。他自己帶了一頂帳篷,自己住,白色帆布材料,上面信筆塗鴉,畫了很多性感的嘴。搭起帳篷之後,他從車上搬下行李、睡袋以及一些畫畫的工具,然後就一個人揹著畫夾,去了沙漠上。
電視臺的幾個人忙活著做現場報道。
小A站在攝像機前,嘴巴比上次更伶俐了:“各位觀眾,記者跟隨搜尋4隊,第二次進入了羅布泊,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餘純順墓地以南大約80公里處。上一次,也就是6月29日下午5時許,我們正是在這個區域發現了失蹤者留下的紙條,上面寫著——我們在這兒!躲過了暑期,我們第二次來到此地,希望能找到他們留下的其他資訊。我們知道,羅布泊上經常發生一些離奇事件,比如7月2日下午也是5時許,我們當中一位女性志願者就莫名其妙失蹤了,這次,艾尼江隊長給整個團隊下達了14條規定……”
天黑之前,大家挖坑,安置噴燈,點火煮飯。
他們有燻肉,白菜,掛麵,還有黃瓜!在路上他們吃掉了大部分,剩餘一些已經迅速風乾。
吃完晚飯,老黃按照艾尼江的指揮,把攝像機支在了沙地上,開著機,攝像機連線著監視器,監視器放在了艾尼江的帳篷裡。
艾尼江要每時每刻監控。
畫面一直是黑屏,沒有任何變化。
沒有人知道那些倖存者還在不在了。
他們只有等待。
晚上,其他人在亮堂堂的帳篷裡聊著天,小5和碧碧坐在帳篷外,望著夜色中那隻孤獨的攝像機,都沉默著。
小5抓起沙子一把把揚在碧碧的鞋子上。
碧碧憤怒抖掉沙子,說:“你想減肥?跑步去。”
小5說:“哎呀,我百爪撓心的,你讓我分散一下注意力唄。”
碧碧說:“那我告訴你,我們團隊裡有個可疑的人。”
小5果然不揚沙子了:“誰?”
碧碧說:“那個張大師。”
小5說:“他為什麼可疑?”
碧碧說:“他是個畫畫的。”
小5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