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犯什麼事兒,能犯什麼事兒?你該比我瞭解呀:這姑娘工作認真,雖說不是太靈,但幹活很賣力,作為一個普通編輯,也是合格的……〃孫天福噴著煙說,〃就因為老闆在飯桌上隨口問了一句話……你去北京的這幾天,有個中午,老闆派人來叫我和陳衛國陪他吃午飯,主要是想問問兩個編輯部的近況,問到《文化生活》的時候,隨便問了句:'那個龍小媛還在嗎?'陳衛國回答說:'還在。'老闆聽了也沒說啥呀!只是輕聲地'哦'了一聲。可這陳衛國,吃完這頓飯就找龍小媛,通知人家回家,說這是雜誌社最高領導的意思,他也沒辦法。這姑娘還挺有教養的,既不哭也不鬧,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走了……〃
〃真他媽夠狠的!幹嗎呀?至於嗎?龍小媛不是他恩師郝強的人兒嗎?不是郝強下臺的時候還專門託孤給他的嗎?〃馮彪這才算是恢復了正常反應。
〃說的是呀!託孤的時候我也在場,親耳聽得一清二楚,陳衛國當時是唯唯諾諾連聲應承。〃孫天福繼續噴著煙說,〃他再不知道知恩圖報,郝強的恩重如山他也不能不報呀!當初若是沒有郝強從每天幾麻袋的自由來稿中把他的文章挑出來發了,沒過兩年又把他招過來做編輯,他現在不還在內蒙草原一個偏遠小鎮上當待業青年呢嘛!唉!這人心怎麼這麼狠呢!我知道這個情況後就是覺得生氣、堵心、憋屈,連找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就盼著你回來……〃
馮彪聽罷無言以對,從自己的煙盒裡掏出一支菸來扔給了孫天福,憤怒和正義感都有,存在於胸,但這一趟從北京回來,他忽然有了和以往明顯不同的感受:自己反正是個要走的人,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再說,他跟龍小媛並無交情,平時除了工作上的事情,連話都很少講。
兩人接著這個話題,又聊了兩句,忽聽有人敲門。
孫天福一邊嘟囔著〃估計是劉明明〃一邊起身前去開門。
門開了,孫〃哦〃了一聲,頓時顯露出十分尷尬而又分外熱情的樣子:〃衛國……來了!怎麼一早上都沒看見你?這不,馮彪剛從北京回來,我看你不在就陪他聊會兒天。〃
……是陳衛國來了,見到馮彪立馬做出萬分熱情的樣子,不過是三天不見,卻好一通寒暄,孫天福便藉口〃手頭有活兒〃溜掉了。
〃馮彪,我跟你說個事兒……〃陳衛國關上門然後坐下來說,〃龍小媛走了,是老闆叫她走的,我也是沒辦法……〃
馮彪漠然地〃嗯〃了一聲。
〃呷!到底是和你沒關係的,咋一點兒惋惜之情都沒有呢?呵呵!〃
也許,這真是一個〃壞人〃,到了這時候,他竟然還有心開這種不著四六的玩笑!
143.乞丐說他是好人
午飯的時間到了,陳衛國請馮彪到附近的麵館吃飯……就是搬家之前他們常去的那一家。
吃飯時陳興致勃勃像是端出多大一個好主意似的對馮講了他剛想出來的一項計劃:這一年中,編輯部裡每個人的工資是雜誌社先給每人定級然後定死了的,只有獎金是活的,而獎金的劃撥分配屬於主編的權力,根據每人當月的業務以及考勤表現來劃,通常的做法基本上是搞平均主義的,每個人的考評分都會打得相當,落差不大,這樣下來,都會拿到相當於自己工資數額的一份獎金,兩項相加就等於每個月的基本收入……現在陳準備改革這一切,將每人原本可以順利拿到的月獎金集中在手,然後發給一到二人,是為重點獎勵:獎勵那些在策劃方面表現突出對雜誌作出了更大貢獻的人。
陳大體講完後還隨口舉出一個例項:〃比方說吧,到精神病院送獎是你一人策劃並獨自去完成的,社會影響已經體現出來了,那這個月就該重點獎你……〃
〃不要說了!〃原本一言不發做聆聽之狀的馮彪幾乎是怒不可遏地大喝一聲,他完全聽明白了對方的這個餿主意並窺破其邪惡的心思:他哪裡是為了雜誌為了大家啊?!完全是在挖空心思地為了給自己撈取更多的實惠,他所說的每月重點獎勵的那〃一到二人〃中的一個固定不變的人選不就是他自己嗎?主編必然是策劃性的東西做得多對雜誌的貢獻最大嘛!可他的價值已經透過雜誌社的定級制度以及相應的工資體現出來了,體現過了,獎金的基數也高,他還想怎麼樣?如此一來,大多數人可就悲慘啦!拿不到月獎金的,現在的月收入就一下子被削去了一半……這等於是〃小老闆〃擅自做主將〃大老闆〃發給大夥的報酬削去了一半,準備收入自己的腰包……
〃馮……馮彪,你別生氣呀,你咋生氣了呢?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