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一刀削前上陶九城咬牙揮鉤力擋,鉤鋒接一翻,冒險削向蝙蝠的面門!
這一鉤的確冒險得很,因為他胸前空門已經完全露出!
他只是險中求生,死中求活,這可以說是不要命的打法。
蝙蝠看在眼內,冷笑,蝙蝠刀下擋來鉤,插向陶九城胸膛!
“奪”一聲,蝙蝠刀直插入陶九城的胸膛之內。鮮血激濺!
陶九城那柄鉤同時削到蝙蝠的面門,也就在那剎那,蝙蝠的左手突然一翻,搶在陶九城那柄鉤之前,食中指一夾,正好將鉤鋒夾住!
鉤鋒既然沒有劃傷他的手指,也竟然再砍不下去,被蝙蝠那兩支手指將去勢硬的夾住!
陶九城只道得手,雖死無憾,不由的放聲大笑!
笑聲一起即止,笑聲突出的時候,陶九城已經看清楚自己那一鉤並沒有砍倒蝙蝠,也看見蝙蝠以兩支手指將那柄鉤夾住。
他實在難以相信,卻又不能不相信!
蝙蝠冷冷的盯著他,緩緩的將蝙蝠刀拔出來!
血如泉湧,陶九城倒下,一雙眼睛仍然睜得老大,充滿了疑惑,也充滿了痛苦!
鎮遠鏢局最後的一個人都死了,有誰將訊息通知總縹頭?
雷鳳的生命在現在,可以說完全系在他一個人身上。
他如何死得瞑目?
這時候,夕陽已西下,天邊一片血紅色,似乎比鮮血更紅。
風吹蕭索,天地更蒼涼了。
蝙蝠緩緩從懷中抽出一方布,輕輕在刀上拽抹起來。
血刀無疑是好刀,殺人下沾,然而在殺人之後,彷佛已經沒有那麼明亮,現在給那麼一抹,才回複本來。
蝙蝠旋即一揮手,那塊白巾脫手飛出去,飛舞在半空,也就像蝙蝠一樣。
然後他撮一聲尖嘯。
一陣陣“霎霎”的異響立即從四方八面響起,無數支蝙蝠相繼四面八方出現。
那些蝙蝠本來都倒排在茶寮屋樑上,到眾人動手,就開始迴環飛翔,茶寮倒塌的時候,已盡皆飛走,消失在林木之中,一直到蝙蝠尖嘯,才再飛出來。
飛舞在蝙蝠周圍。
他們就像是一群忠心臣子,在侍候他們的君王。
蝙蝠一翻腕,將刀收回袖子裡,舉起了腳步。
走進右側樹林中。
那些蝙蝠不離他左右,追隨著飛進樹林之內。
無翼蝙蝠事實無翼,也並不是真正的蝙蝠,卻能夠支配真正的蝙蝠。
樹林中有一條小徑,無翼蝙蝠就踏著這條小徑向前走去。
殘霞的光影從枝葉縫間透進來,整個樹林有如籠罩在血霧中。
無翼蝙蝠也就在無數蝙蝠的環飛簇擁下,幽靈般在這一片血霧裡消失。
這景像你說有多妖異就有多妖異,這個人你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晚風逐漸的吹急,殘霞的光影也逐漸暗淡。
地上的鮮血已快被吹乾。
一聲呻吟突然在晚風中響起來,是那麼的微弱。
呻吟聲甫落,一個人從血泊中掙扎著爬起身子。
是秋菊,那一聲呻吟也就是由她的口中發出。
她頸旁的傷口已經沒有血流下,鮮血卻已經染紅了她的衣衫。
蝙蝠那一刀雖然準確,但並未削入夥菊的咽喉,秋菊所以才能夠儲存性命。
這無疑可以說是奇蹟,是幸運。
任何人也難免有判斷錯誤的時候,蝙蝠畢竟也是一個人。
然而好像這種奇蹟,這種幸運卻也實在罕有。
最低限度,鎮遠鏢局這些人之中,就只有秋菊一個沒有死在蝙蝠刀下。
秋菊也不大相信自己還能夠活下來。
她的眼睛是那麼迷濛,就像是蒙上一層煙霧,人恍恍惚惚,簡直就如白痴一樣。
看她的神情,她簡直就是在懷疑自己的存在,簡直就以為自己已經置身陰曹地府之中。
好半晌她才回復正常。
她整個人這時候才回復生氣,周圍張望,突然掩面痛哭起來。
沒有人理會她,蝙蝠這時候已去遠。
也幸好去遠。
她哭了好一會,才收住了哭聲,才感覺頸間痛楚,一雙手移向頸部。
這時候她已經完全想起此前發生的事情,從懷中取出一瓶金創藥,灑在傷口上,連隨撕下一角衣襟,將傷口包裹起來。
血早已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