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視作神秘。
這就是南下民工?
這就是從千千萬萬個幸福家庭中走出來的、為了多掙一點錢而背井離鄉、為了生活不得已暫時拋開自己的親人和戀人的南下民工!
“呼”單思華長長地撥出一口長氣,禁不住擬心自問:尊嚴與金錢要怎樣才能統一?
“哧”一聲響過,火車就要啟動。釋放過後的女人們趕緊整理好衣褲,滿意地跳上綠皮的悶罐車廂。
少頃,火車緩緩啟動,繼續前行。單思華斜靠在車廂壁閉目養神。想到自己被迫離家的原因,想到了無音訊的遊麗,墮落於風塵的曉蓉和天真可愛的要夢婷,他的心情份外沉重。
什麼時候才是自己返回家鄉的歸期?半年?一年?還是三年?
“呼”又是一聲長嘆,單思華瞠開失神的雙眼,環視這擠得滿當當的悶罐車廂,無奈地告戒自己:眼下還不是計算回去的日子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先找到譚家兄妹。
接下來,車廂裡沒有再發生什麼,大家相安無事地渡過了漫長的一天。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有人看了看小窗外發景色,說火車就快要到目的地。
車廂裡略微有些騷動,大家開始整理各自的行李和物品,臉上洋溢著激動的神色。
掐指一算,從廣場擠進車站,已經在這蒸籠一樣的車廂裡悶了二十個小時。聽說馬上就可以離開,怎不令人激動萬分?
單思華卻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奮,相反卻有一絲擔心。不知道等下能否找到譚家兄妹。如果找不到,就得獨自去面對接下去的旅途。
趁大家都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單思華找出曉蓉臨別時給的那張紙條,仔細地看了幾遍。上面是曉蓉表哥的姓名、詳細地址,和電話號碼。
不管等會兒能否找到譚家兄妹,下車後先給曉蓉的表哥打個電話,取得聯絡。
收好紙條,單思華再次閉目沉思。雖說這一路出來,吃了些苦頭,但總算要到達目的地了。
“哧”火車喘著粗氣穩穩地停住了。喜形於色的人們背起大包小包的東西,興奮地去拉門。誰知卻拉不開。眾人不解,一窩蜂湧到門口一起用力,車門依舊紋絲不動。
還記得早些時候,車門都還能開啟,這會兒卻打不開了。一定是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外面有人嗎?快把門開啟。有人嗎?開門。”以北方女人為首的那群人用力地砸門,堵在那裡大呼小叫。但任憑他們吼得震天響,門外依然沒有動靜。
等了大概有五分鐘,才有人過來開啟車門,車站工作人員催促大家不要逗留,排好隊出站。
出口處的高凳上,站著一個戴紅袖籠的工作人員用喇叭不厭其煩地喊著;“民工兄弟們,歡迎你們來到這個美麗的城市,現在請大家抓緊時間,認準自己要去的方向坐車。請大家不要逗留,因為馬上還有一班車將要進站……”
單思華沒有抓緊時間上車,他站在出口處,全神貫注地盯著不斷湧出的人群,努力搜尋著譚家兄妹的身影。
“不要在這裡逗留,抓緊時間上車。”兩名車站工作人員出現在單思華的身邊,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他發出警告,並揚了揚手裡“劈啪”作響的電棍。
看來譚家兄妹不是還在裡面沒出來,就是已經坐上車走了。單思華放眼四周想打電話,卻沒有看到有公用電話亭。
在車站工作人員的一再催促下,單思華只得無奈地獨自登上了一輛去目的地的中巴車。
這是一輛準坐17人的老式中巴車。單思華上去的時候,車裡已經坐了些人,都是提著大包小袋的南下民工。
問好了去目的地的價錢,單思華選了個後排坐下,車子啟動了。他再次拿出紙條看了看,生怕坐錯了方向。確定無誤後,他靠向後背閉上眼,想好好放鬆一下心情。坐了二十一個小時的綠皮車,確實把他悶壞了。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從前排傳來,隨即響起一個不耐煩的男聲。“丟類老木,我講多少就給多少,哪裡來這多廢話。”
單思華瞠開眼一看,只見先前招呼人上車的中巴車主正在向一箇中年男人索要車錢。聽車主的口氣,就知道剛才被打的是中年男人。
“師傅,上車之前不是說好三十塊一個人嗎?怎麼現在要五十?”中年男人摸著臉,委屈地低聲爭辯道。
“之前說的不算,現在你必須給五十。不給就別想下車。”車主蠻橫地推了中年男人一把,接道:“快一點,給錢,後面的人還等著的。”
聽到這段對話,單思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