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那劍客的悲憤與不甘,李默書的心境要平和許多。
既然感應到了,說明此路可行,那便繼續前行好了。
但這條路顯然不那麼好走,不過多久,他就察覺到了巨大的阻力,意境的感悟完全停滯了。
那時的李默書有些理解那位前輩了,能走到武道盡頭,誰人不是驚才絕豔?
可當一切停滯下來,你能夠清晰地感覺到,眼前有一座無形且巨大的門,用盡一切手段也無法開啟,那種無力和憤懣難以言表。
李默書自是不信邪的,遇上問題,便解決問題好了。
憤懣有用,前人早就將這條路走通了。
他重新審視自己的修行之路,將武道與仙道相互印證,仔細梳理,終究是發現了一些問題。
在這一點上,他是幸運的。
醉劍仙為了討好小花,施展了許多仙法,也仔細講解過,李默書雖感應不到其中奧妙,卻也受益匪淺。
武人修內力,同樣是透過呼吸吐納汲取天地精華,但為何成不了仙?
李默書思忖良久,覺得或許是看世界的角度出了問題。
若天地精華只是天地靈氣的一部分,武人看世界從一開始便是坐井觀天。
內力愈深,武人愈發深信自己看到的那片“天”,是真正的天。到了李默書這個境界,“天”看完了,自然也就沒什麼可看了。
最無助的是,哪怕你知道自己身在井中,又如何跳出去看到真正的天呢?
苦思不得其解,李默書便遊歷數月,他於人間放空自己,看著芸芸眾生,他悟了。
既然內力限制了他的視角,散了便是!
他也是這芸芸眾生的一員,也是天地自然的一份子。既如此,他與自然便有相通之處。人與自然相通,他便能感應天地靈氣。
李默書沒有仙種,那便以自身為仙種。
或許難,但總比束手無策強。比起強納天地靈氣入體,散功顯然也安全許多。
大不了,再修回來便是。
他還年輕,有的是時間!
散功的結果也沒讓他失望,原本緊閉的大門,終於向他露出了一絲縫隙。
姚焜看著李默書,神色複雜道:“不知賢弟可再戰否?”
“兄長相邀,自當奉陪。這裡施展不開,我們出去?”李默書隨手撿起一根枯枝,起身道。
姚焜看向景元道:“不用它?”
李默書搖頭道:“用景元,兄長接不住。”
雖心知李默書不會妄語,姚焜還是有些不舒服,畢竟在毫無內力的情形下,又如何施展出可與他匹敵的劍技來?
他想象不出。
但無論如何,這一戰於他來說極為重要,姑且試之吧。
籍著廟裡透來的微弱火光,司馬衡看向風雪中二人的輪廓,內心頗不平靜。他何曾想到,會與這位傳說之人正面交鋒?
在他看來,李默書只是個笑話。
散功之人,憑一枯枝與姚聖人對戰?
“司馬宗師,那老者是何人,竟如此可怕?”左明丘終究忍不住心中好奇,小聲問道。
“當世第一人!”見到左明丘更加疑惑的眼神,司馬衡解釋道,“姚聖人成名之時,傅青虹還在孃胎裡呢。許多年前,他便已不在江湖走動。數十年來,宗師起起落落,生生死死,不知換了幾茬,但可稱聖人者,唯他一人!你為一品,當知天人分人地天三境,姚聖人便是當世唯一天境強者。且他五十年前,便已入了天境!”
眾人震驚不已,他們才知道面對的是何等可怕的存在,也難怪司馬衡先前那般表現了。
左丘明道:“可那書生又是何人,竟與姚聖人兄弟相稱?他這般年紀,總不至於也是天境強者吧?”
司馬衡搖頭道:“不知道,名字也耳生的很。但即便是天境強者,以枯枝對姚聖人,未免也太託大了些。”
雪落,影動。
《大荒蕪功》發動,姚焜化作數道殘影,捲起漫天雪花向李默書襲來,一出手便聲勢駭人。
反觀李默書,輕輕揮動手中枯枝,毫無花哨,格、刺、截、掛、攪等等,皆是最基礎的劍技。
兩人交手,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反差。
姚焜不愧是天境強者,一招一式勁氣四溢,勢若驚雷,意境悠長,令人咋舌不已,絕對大師風範,便是司馬衡這等強者,也自慚形穢。
而李默書身上,真就是毫無內力波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