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去得快,回得也快,來時臉上淚痕還未乾透。她還帶回個長髯老者,想必便是眾人師父了。
長髯老者穿一身粗布麻衣,綸巾和鞋子也十分老舊,與一眾徒弟倒是形成鮮明對比。
他的目光先在杜玉衡等人身上掃過,見他們並沒有受傷,心中擔憂稍去。同時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因為困住他們的竟是最淺顯的“縛”字敕令。
按理說這等淺顯手段,杜玉衡他們輕鬆便能掙脫,卻被束縛地動彈不得,可見眼前這青年手段非同一般。
能輕鬆收拾杜玉衡幾人,卻又只有煉氣士的修為,這讓他心中的疑惑又多了幾分。
稍微觀察一番,他便得出結論:此子神秘,不可為敵。
當然,他本也沒有動手的打算,人家只縛了他弟子,又放了柳如煙回來報信,顯然是想化干戈為玉帛。若在蹬鼻子上臉,那便是結下死仇了。
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利益,樹死敵這種事,輕易做不得。
至於杜玉衡他們,雖修煉了二十餘年,卻也只是半大孩子,涉世未深,哪裡懂得這些。相比之下,李默書行事老辣,頗有些老江湖的味道。
“老夫凌華派秦劍,管教無方,以至弟子們衝撞了仙友,在這裡賠不是了。”
李默書見來了個明事的,心中稍松,回禮道:“哪裡哪裡,是李某初涉仙道,先壞了修仙界的規矩。只是李某解釋,幾位高徒卻聽不進去,只好先將他們縛了。”
李默書自己倒無所謂,可他身後還有家族,真與一大宗派死磕,後果不堪設想。他可不信,這些修仙者真會遵守什麼不對凡人出手的約定。
尋常武林人士想要滅門,還要殺個三進三出,可對修仙者來說,不過動動手指的事。
說話間,李默書解了“縛”字敕令,杜玉衡等人灰頭土臉來到秦劍身後,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秦劍笑道:“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只是個不成文的默契罷了。晉國阮氏與我派有些淵源,才有此行,不想衝撞了仙友。不過仙友放心,待老夫回去,自會處理此事。”
李默書心道這阮氏還真有些底蘊,請動不問世事的姚焜也就算了,居然與修仙門派也有關聯,著實不簡單。
“原來如此,那就有勞秦仙友了。”
秦劍正要再說什麼,卻瞥見李默書別在腰間的一塊木牌,不由瞳孔微縮。
“李仙友,木牌可否借老夫一觀?”秦劍的語氣忽然變得客氣了許多。
李默書摘下腰間木牌,遞給對方。
這木牌自是醉劍仙所留,李默書也研究過,似乎並無特別之處,上面除了一些精巧地雕刻圖畫,就是一座山的標誌,倒是和杜玉衡等人衣衫上的霜花有些類似,不過帶在身上卻有提神靜氣的作用。
秦劍仔細翻看木牌,越看越是激動,忽地雙手奉起木牌,直接向李默書跪了下去。
杜玉衡大吃一驚,連忙道:“師父,這是為何?”
“閉嘴!還不給為師跪下!”秦劍呵斥道。
五人雖不甘願,卻也不敢違背師命,只好跪下。
“秦某有眼無珠,衝撞了崑崙上仙,罪該萬死!”秦劍聲音顫抖道。
李默書有些驚訝於秦劍的反應,接過令牌解釋道:“秦仙友誤會了,這令牌只是一位前輩所贈,我並非你口中的崑崙上仙。”
秦劍卻道:“崑崙令並非一般弟子所有,贈你令牌那位前輩必是崑崙大能之輩。我等犯下大錯,還請上仙懲戒。”
李默書知道醉劍仙來歷不凡,卻沒想到一塊令牌能把秦劍嚇成這樣。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小花是真的拜入了名門大派。
李默書收起崑崙令,托起秦劍笑道:“我不過一介散修,與崑崙並無瓜葛,秦仙友不必如此。”
秦劍這才誠惶誠恐起身,至於有幾分是表演的,大家心知肚明。
他早看出李默書心性豁達,不是那等嗜殺之人,也明白李默書什麼都明白,但態度是要做出來的,畢竟崑崙的名頭放在那。
李默書也沒有狐假虎威,真以崑崙之名壓人,將來卻不好說道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只有杜玉衡五人瑟瑟發抖,把此事當了真。
崑崙的名頭,實在嚇人。
既然化干戈為玉帛,眾人便尋一處空地坐下,閒聊起來。李默書這才知道,修仙界以崑崙、蜀山、蓬萊、太玄四大聖地為尊。
相較於這四大聖地,凌華派不值一提,也難怪秦劍等人如此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