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動手嗎?”
托特神在一旁催促他,就好像他再不作出決定,對方恨不得親自來替換他一樣:“要是讓他在這個時候得手,別說埃及,連你們的時代也會受到影響!”
……他當然知道。
世界就像是一條不斷向前延伸的路,而他現在正站在擁有無限多分叉的岔路口。大部分的道路似乎都要倒向毀滅的結局,可有個人硬是要讓他在這裡走出一條坦途。
“反正再壞也不過是諸神黃昏!”
洛基心一橫,將那杆永恆之槍握在手裡,開始對著槍尖許願。作為剛剛貫穿了邪龍法夫尼爾的神造兵裝,它的裡面還儲存著大量的龍之力,再算上征服者康透過寄生狀態掠奪過來的那一部分,或許足夠拼湊出屬於龍的那半份靈魂。
世界樹構築出來的武器總會響應持有者的願望,只要向永恆之槍當中投入足夠多的魔力,它就足以構築出跨越時間與世界的橋樑。
詭計之神握緊岡格尼爾,整個人化作一道綠光,也投身於正在激烈翻滾著的黑泥當中。
他的這個行為讓周圍的埃及眾神都是一愣,伊西斯幾乎感覺自己的腦門上要冒出二個問號:“他也不想活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維京人就是這樣,阿薩神將他們自己的奇怪習慣也帶給了當地人類。”
塞爾溫和征服者康之間的爭鬥還在繼續。
原本,這應當是純粹一面倒的戰鬥。畢竟其中
一方是統治過漫長疆域,一度將整個宇宙納入麾下的眾王之王,而另一方只擁有單薄的養龍經驗,甚至都沒有接受過什麼像模像樣的戰鬥訓練。
但賽爾溫竟然全憑個人意志堅持了下來——瓦爾哈拉只歡迎戰死的靈魂,他們相信只要在戰場上表現得足夠英勇,就會有瓦爾基里向他們兌現所許諾過的永恆。
這裡是僅有靈魂存在的鬥獸場,某種意義上反倒讓雙方抹平了物質積累和魔術層面的差距。
“這種掙扎有什麼意義?”
康覺得匪夷所思,他很清楚對方並不是什麼很有野心的人:“如果只是對死亡的恐懼就能讓你做到這個程度,我可以為你安排另外的身份,讓你用一個普通有錢人的位置輕輕鬆鬆度過這一生。”
塞爾溫渾身上下都有嚴重的受損,他的靈魂幾乎因為對方的攻擊而顯得千瘡百孔,站在原地的身軀都顯得搖搖晃晃。
“我們可以交換雙方的身份,如果你那麼想要這個法老的位置,大可以繼續在那個地方待著——那些埃及神都沒什麼腦子,只要你願意坐在那個位置上,在你還活著的這段時間裡,他們也樂得輕鬆。”
一個既沒什麼見識,又沒有徵服慾望的普通地球人會許下怎樣的願望呢?不外乎是健康的軀體,幸福平穩的生活,再向上追逐則是權力與財富。這樣的人在他漫長的生活當中見得太多,雖有些特殊,但並不特別。
然而塞爾溫卻始終沒有同意。
說實話,他不太明白這個名字的意義。這是洛基從遙遠未來所帶過來的名字,在此之前,他被更多的人以各種各樣的語氣詞和職業相稱,沒有人會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無數普通人生活在這片充斥著魔獸的土地上,或驚險或平穩地度過自己的一生。
“那沒有意義。”
他強裝振作地挑起一邊眉毛:“原來你覺得我很想當那個法老?”
血液順著指縫流淌到武器上,最後又沿著刀尖滴滴答答地落下來。他知道那位神其實並沒有給自己許下什麼永恆的承諾,他甚至還有些自身難保呢——在他們所接受到的教育當中,神不應該流血,神不應該有所畏懼,更不應該陷入迷茫,他們永遠存在在這裡,彷彿一個概念或者符號。
但他說北歐眾神的漫長統治總有一天會迎來終結,在自己一生都無法觸及的遙遠土地上,他們所有人都將會迎來毀滅命運。
“沒有辦法改變嗎?”
“或許。”
“那我又能為你做什麼?”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他不太理解這種情緒究竟從何而來,但一種足夠強烈的想法是,他想要為了這場不可避免的死亡做些什麼。
洛基的魔法口袋當中裝了不少藏書,其中大部分都是和鍊金術有關的內容,也有一些在地球借閱的詩集——上面還打著澤維爾天才少年學院圖書館的標籤。
他當時只想借兩週,以為自己肯定能把這些書看完,沒想到後來情況急轉直下,每件事都比閱讀當地文學作品更加緊急,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