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變體或多或少形成了屬於自己的影響力,想要殺死他們當中的每一個都不那麼容易。
他在時間旅行的過程當中,曾經抵達過某個時代的亞洲。群山當中存在著一個擅長控制毒蟲的民族,他們會將許多有兇性的蟲子關在一個狹窄的瓦罐裡,讓它們互相傾軋吞噬,直到角逐出這一方天地裡最後的勝者,而那獲勝者就會被賦予各種奇異的神秘學特性。
在追尋更高目標的過程當中,康雖然從來沒有停下過腳步,但偶爾也會覺得自己就像一條瓦罐當中的蟲子。
他被拘束在名為世界的陶罐裡,只有儘可能削減其餘變體的數量,才有可能在這場競爭遊戲當中佔據高位。
“那時候我從來沒想過,竟然還會有這麼簡單的解決方法。”
他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
從法夫尼爾那裡獲取的力量在重新構築和改變著他的身體。他們在這片空間當中所經歷的漫長時間也都只不過是外界的一瞬,於是征服者康難得耐下心來,願意向面前一無所知的可憐人多講些話。
在魔術師的世界裡,“具備相近的特性”意味著在魔術層面上可以實現“置換”。
他曾經抵達過一個靈脈即將徹底崩潰的地球,當地的魔術師為了讓人類繼續留存下去,決心將地球上全部的人類都置換成能夠適應新環境的物種[1]。
康對於這種選擇不置可否,一個即將死亡的星球也沒什麼好圖謀
的(),於是他最終只是略略瞭解過這種魔術的原理就選擇離開。
據說在在各方面要素保持一致的前提條件下20()_[((),甚至可以完成身份與命運的置換。
如果那個養蠱的陶罐當中其實根本沒有蟲子呢?如果裝在陶罐裡的其餘蠱蟲早就已經在千年之前死去,所留下來的唯一一條僅僅是因為命運偶然發生的奇蹟一直存活下來,那條未經過爭鬥的蟲子是否也有資格獨享勝利甘美的果實?
有意的推動之下,他現在已經湊齊了置換魔術發動的所有條件。他從北歐特一點當中奪得了邪龍法夫尼爾的力量,又在數千年前的古埃及先後共享了法老的身份,就連那些愚蠢的埃及神也是他圖謀的一環——這些人根本不在乎法老的位置上坐著的是誰,於是一定會選擇最省事的那一個。
當然,整個過程不算完美,還存在許多的“意外”和“偶發”要素。然而時間旅行者可以將一切的刻意為之都包裹成巧合,比方說在最合適的時間裡,讓一個牽著駱駝的普通雜工和剛剛抵達這個時代的詭計之神相遇。
“說實話,就連我都沒想到,最後竟然會變得這麼順利。”
他攤開雙手,向著塞爾溫笑了一下:“我原本打算對付的是另一個你——北歐異聞帶的那一個,和法夫尼爾的正面作戰會讓他們兩敗俱傷,這本該是最好的機會。”
算了,就算和你說這些也聽不懂……康搖搖頭,決定略過這些不重要的細節。
隱約間,他還覺得存在一些不協調的地方,可眼前的塞爾溫根本沒給他猶豫的機會,提起手中象徵著法老權柄的短劍就衝了上來。
金屬碰撞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康招架下對方的這一擊,頗覺意外:“怎麼,到了這種時候,你還妄想著能夠戰勝我嗎?”
“多少還是要試試看吧,我聽說過許多有關於你的事。”
賽爾溫說:“你統治著光要走十萬年才能抵達的遼闊疆域,來自七千個天狼星偕日升的遙遠未來。”
七千和十萬對他來說聽不出太大差距,只知道那是漫長到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尺度。他迄今為止的人生和對方相比就像是轉瞬即逝的流星一般短暫,即便有邏輯的描述,他也沒辦法具體想象那到底是多麼了不起的壯舉。
法老就已經是自己認知當中人類最了不起的位置,可那個位置在眾神的眼裡不過是個隨時可以被取代和替換的崗位。
……但很奇怪的是,他在這一刻並沒有多少恐懼。
塞爾溫偏過頭,避開了對方的還擊,回憶起自己過去和一些龍與獅鷲獸相處時練就的躲避技巧。
死亡絕不是一切的終點,無論是阿努比斯的冥府還是北歐眾神所許諾的瓦爾哈拉,都只不過是靈魂旅途的下一站……他險險擦過對方有些扭曲的利爪,原地打滾卸掉衝擊力,這片雙方對等的曠野反而更適合兩人互相肉搏。
“我只是沒想到,無數光環加在頭頂上,這麼不得了的大人物,竟然還想要覬覦我這種普通人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