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佛蓮笑道:“這個孟扶搖,著實強悍,聽你說,見過?”
“應該是他。”佛蓮緊緊盯著孟扶搖,道:“這位易容過了的,但是哥哥你知道的,我善於嗅人氣味,他先前走過我身側,我聞見那氣味和大德寺前救我的那位一樣。”
“那下場了你得去謝謝他,”鳳四皇子道,“這麼個人才,今日一戰必將名動天下,你藉著這一面之緣,早點博個交情也是好的。”
“哥哥說的是。”佛蓮抿了抿唇,笑,“如此人物,怎可不見?”
她笑意涼涼,很標準的高潔蓮花之姿,如風行水上,蓮枝搖曳,曳出碧裙千層光影變幻,那些翻覆的層層綠葉間,無人得見悄然滾落的露珠。
那些熟悉的氣味啊……在不該出現的人身上出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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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古終於再次對著孟扶搖張開掌心。
“眼睛”一眨,幽光再現。
時空被神秘的禁術劈開一道裂縫,隔世的畫卷緩緩拉開。
還是那間病房,依稀是傍晚的天色,昏黃的光影投射在潔白的被褥上,射在母親白髮隱然的鬢邊,母親神情專注,在看一本書。
那本書很舊,邊沿已經卷起,還有點髒,封面花花綠綠,還畫了只歪歪斜斜的小鴨子,其畫功之拙劣,無與倫比。
鴨子旁寫著一行很爛的字,大大小小不一:孟扶搖的書,誰偷揍誰。
孟扶搖的眼淚,剎那奔出。
那是她的書,幼時唯一一本兒童讀物《小王子》,母親連加了一個月的班給她買的,她愛若珍寶,每日裡翻上無數次,還要加記號,母親說畫個龍,因為她屬龍,她不喜歡,龍長得蚯蚓似的,她喜歡毛茸茸的鴨子,於是決定自己以後就屬鴨子。
怕人偷,她還加上幾個字,如果沒記錯的話,母親手指擋著的那塊地方,還有個骷髏頭,畫了個紅筆的叉——詛咒,誰偷毒死誰。
骷髏頭旁有小瓶子——“敵敵畏”,“必殺死”。
呵……從小看大,她是個心性多麼殘忍地娃啊……
孟扶搖含淚輕輕笑起來,她看見那本書,比印象中的更舊些,那些破爛邊角都被小心粘補過,還是有些捧不上手,書大概被母親摩挲得多了,邊緣發亮,她看見母親的手指,細細的摸過那隻醜陋的鴨子。
那那手枯瘦,屬於病人的蒼白色澤,指節凸出,滿是針扎的淤痕。
孟扶搖顫顫的伸手,想要握住那暌違了十八年的手,卻摸進了一懷破碎的光影,母親虛幻的動盪起來,她趕緊縮手,不敢再驚破這一霎的場景。
那近在咫尺的,摸不著。
母親還在看著那鴨子,滿是愛憐,彷彿看見散發著奶香氣息的女兒,伏在她膝前,依依呀呀的在畫圖,屬於女兒的手澤香氣,歷經多年後似乎遺香猶在。
她摸著那鴨子的手,突然緩緩向前一探,似乎也從那般稚嫩的筆畫裡,摸出女兒的輪廓來。
然而也,摸不著。
隔著時空,一對母女的觸控,彼此錯過。
孟扶搖的眼淚,終於溢位了眼眶,順著臉頰悄然滾落,再混著嘴角血痕,化為粉色溪澗,落上衣襟。
小王子說——正因為你在你的玫瑰上花費了時間,所以才使她變得如此名貴。
正因為那十八年的堅持如此艱難,所以此刻的孟扶搖的眼淚重逾千鈞。
滿殿沉寂,人人失聲,他們不明白孟扶搖在做什麼,只看見她定在巴古身前,突然落淚,人們疑惑的看著她,卻為她眼神裡的巨大的淒涼和疼痛所震撼,不自禁的沉默下來。
長孫無極半側著臉,素來穩定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他放開手中一直平靜端著的茶盞,將手攏進了袖中。
有一種疼痛,他無法分擔,卻不能不陪著一起痛。
孟扶搖卻突然不哭了。
時間寶貴,眼淚會讓視線模糊,看不清母親的臉,那太浪費了。
她努力的眨眼,撲簌簌眨掉眼淚,隨即聽見砰嗵一聲響,那間病房的門被撞開,光影裡有一大堆人闖進來。
當先的那個,好生肥碩的身材——胖子。
古墓裡哭爹喊娘遇見塌方的胖子,險些被孟扶搖戳了菊花的胖子。
他身後跟著小李、老汪、大頭……都是考古隊的同事,胖子手裡居然抱著個火鍋,小李拎著大袋的保鮮食物,他們歡笑的撞進來,為剛才還悽清冷寂的病房添了幾分紅塵的喧鬧,他們擺開火鍋和羊肉片,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