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得無比疲倦,疲倦得什麼都不願意想。
然而身後卻突然傳來輕微的“嗒”的一聲。
那聲音在這殺聲隆隆的戰場中如此清晰的傳入她耳中,她霍然回首,便看見先前死也叫不開,她差點濺血其上的姚城城門,開了。
厚重的鑲鐵巨門緩緩開啟,拉開一道亮白的彎弧,弧度正中,站著滿面血汗歪歪倒倒的鐵成,站著神情羞愧,手中抓著一把簡易鑰匙,腳邊還有個小包袱的姚迅。
孟扶搖只這一眼,便明白了。
姚迅原本是準備再一次背棄她的吧?不知道為何卻留了下來,而趕製出一個簡易鑰匙,開啟城門,除了天下第一偷兒姚迅,這姚城之中還有誰能做到?
她淡淡看了一眼,便轉過頭去。
先前拼死奔去的方向,先前鐵成苦苦哀求都沒能叫開的門,先前身邊衛士一個個死去,陷入絕境被逼自刎的她如此慘狀都依然沒能為她開啟的門,如今卻在這塵埃落定萬事已矣的時刻開啟,真是個頗為諷刺的笑話。
這個笑話,她現在不想面對。
前方,一場區域性戰事已近尾聲,孟扶搖從大氅中探出手,抓住韁繩,狠狠一抖。
馬兒放蹄奔去,揚起的灰塵灑在姚城的城門上。
“你要去哪裡?”
“不知道,反正我現在不想看見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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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打算在這山裡住多久?”戰北野雙手枕頭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我的黑風騎還需要進城補給呢。”
“你讓他們進城就是,”孟扶搖閉著眼睛,漫天星光灑下來,照見她蒼白的臉烏黑的眉,“姚城沒糧草了,你們可以順便到戎軍大營裡去補養一番,這時候一定混亂得很。”
“你說得很對,”戰北野笑得牙齒比月色還白,“我已經派他們去了。”
他坐起來,抱著膝,有點可惜的道,“哎,要是我高興,把戎軍奪下來的平城和黃縣也搶過去,無極國不就有塊地盤是我的了?”
想了想又道,“算了,昭詡那傢伙沒這麼容易給我割地的,可惜現在還不是我趁人之危揍他的時辰。”
孟扶搖突然睜開眼,“昭詡?”
戰北野奇怪的看著她,道,“幹嘛?”
“你一個大男人,叫得這麼親熱做什麼?”孟扶搖古怪的看著他,“不會是斷背吧?”
“什麼叫斷背?”戰北野皺眉,“你自殺過一次怎麼就不正常了?說話古古怪怪的聽不懂,我叫長孫無極的尊號,有什麼不對?你別和我說你不知道昭詡是什麼。”
孟扶搖呆了呆,半天才道,“啊?”
“啊什麼?”戰北野又好氣又好笑,伸手要來摸她發燒沒,被孟扶搖開啟。
她有點混亂,坐起來,抱膝咬唇不語。
原來,昭詡是他的尊號。
懷疑他的身份,是早就有的事,當初問過雲痕,雲痕的答案一度讓她打消了疑慮,畢竟一國太子跑到別人國家裡生事,這膽子也實在太大了些,可是當來到無極國後,行宮裡的邂逅開始讓她生出疑慮。
她可不認為僅僅一個太子幕僚便可以那麼隨意的使用行宮裡的事物,好歹她是學考古和歷史出身,古代社會等級之森嚴,豈是隨意可以僭越的?
真正確認,卻是小刀事件。
南戎和北戎內戰,十歲的長孫無極千里驅馳深入草原,一番說合,鬥得正凶的南北戎從此一個頭磕下來,成了兄弟,這段姚迅說給她聽的故事,她可記得清楚。
而小刀要殺“說合南北戎,害父親被放逐”的元昭詡,這個時候再不知道他是誰,孟扶搖就不是孟扶搖,是孟豬頭了。
不是沒有鬱悶的,覺得元昭詡不夠坦誠,好在孟扶搖不算個鑽牛角尖的人,自己咬著被子想了很久,想起當初相遇,長孫無極實在也不方便透露真實身份,何況,自己不也有許多事瞞著他?
何必要計較那麼多呢,一個時刻打算要離開的人,實在是沒有資格要求別人那麼多的。
舞會之後,他離開之前,終於比較明確了坦白了他的身份,孟扶搖自己覺得,足夠了。
如今在戰北野口中,正式證實了元昭詡的身份,孟扶搖雖然心中已經明白,還是忍不住怔了半晌,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長孫無極的母后,姓什麼?”
“元皇后嘛。”戰北野毫不猶豫的答,“挺厲害的一個女人,長孫無極八成像她,肚子裡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