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子坐在火邊沉默,戴面具的人不知所蹤。
火光跳躍,映著秦夫子的臉,不知為何,氣氛有些沉重,這是少有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思念那個朋友。
秦夫子抬頭看看在牛車上熟睡的葉家紅袍兒,又將目光移開,盯著遠方黑沉沉的天空。
片刻之後,他便收回目光。是帝仲儒回來了。
“師父。”帝仲儒拱手行禮,極為尊敬,表情認真。
秦夫子輕輕點點頭,又看向他身後跟來的兩人。
那女子見帝仲儒叫他師父,此刻又見他看了過來,當下往前走一步,行禮道:“我本東野圭吾陸家天水之女,前些天貪玩偷逃了,卻不想遇見賊人,差點遇險,多謝先生相救,不勝感激。”
秦夫子盯著她看,東野圭吾陸家的確是一個大家族,陸天水也是一個人物,在圭吾也是一方梟雄,但是這個女的沒有說實話。
陸天水才四十歲,家有一女,卻不足二十歲,而眼前此女雖是佳麗,但卻珠光寶氣太重,少了一股少女應有的活力,按她的說法,貪玩出逃是不可能的。
秦夫子緩緩道:“既然不能坦誠相見,那倒不如不見,你走吧。”
帝仲儒微笑不語,到是那女子和他的那個趕車的馬伕陸白很是驚訝。
帝仲儒見狀,笑道:“你修習的的確是陸家天一生水決,但是卻夾雜了令一種功法,而且你受傷了,不然怎麼怕那幾個賊人。最讓人懷疑的是,那幾個賊人似乎很瞭解你的天一生水決。”
那女子久久不語,而後突然做長輯,緩緩開口道:“我陸家出了叛徒,我經過化妝打扮成這幅模樣逃出城,是因為我陸家的叛徒是和圭吾城城主串通一氣。”女子胡亂抹了抹臉,擦掉一些胭脂,又拔下頭上的釵子,丟在地上。
“我看你們都非普通人,定不會和那圭吾城的賊人一夥,小女子既已坦誠相見,還望先生施以援手,救救陸家。”
陸家獨女,陸酒香。
圭吾城是東野一座大城,也是軍樞要塞之一,按理說朝廷很少過問江湖中事,這圭吾城城主即是朝廷官員,又怎會輕易插手江湖中事,而且陸家也不是這麼好惹的,如果沒有天大的利益,或者天大的仇恨,應該圭吾城的城主不會做出這種傻事。
其實事實也是這樣,和當年的蒼穹殿棄徒的事情差不多,宋紫凝的師父,王十一的師弟,就是因此而死,不過天妒英才罷了,能自創《祖神謠》,其天賦可想而知,卻不敵所謂的武林豪傑群起而攻之,其人心可畏。
而此次陸家也獲得一門不能說的絕學功法《陰陽決》。以陸家的實力很難保住這門功法,雖說陸家的天一生水配合陰決修煉事半功倍,但是如果被其他修煉差不多功法的人知道,肯定爭破頭也要去分一杯羹。
秦夫子點點頭,大致事情經過都聽陸酒香講了出來,那陸白也是她的小師弟,贈以陸姓。
此刻陸酒香就是一個少女,透著幾分青澀,比之前年輕了數十歲,更加青春靈動,不過眸子裡透著幾分焦急。
秦夫子聽她說完,看相帝仲儒,問道:“你怎麼看?”
帝仲儒想了想,認真道:“此事洩露,定會引起不少江湖人爭鬥,還是早早解決此事,以免出現更多無辜傷亡。”
“就像上次一樣。”
帝仲儒眸子有些暗淡,他其實很搞不懂江湖人為何要爭鬥,他的骨子裡都透著書生氣。
所以他不懂。
強大,這是每一個江湖人都渴望的。
就像那句話,不是每個人都是王夫之,但是很多人都渴望成為王夫之。
誰人不想快意江湖。
誰人不想萬眾矚目。
名利不是誰人都能擺脫的。
而真正的聖人那麼多,幾人為蒼生,幾人為天下?
秦夫子坐鎮東海,愚公老者移山填北海,南轅先生一人一車從南往北施行樂善復行百年,七禪大師步行天下普度眾生,此為真聖。
不止境界從聖,更重要的是心性。
秦夫子想了想,道:“那就先休息吧,明日繞道圭吾城。”
陸酒香面露喜色,行禮致謝。
……
天微涼,天微亮。
葉紅袍轉醒過來,帝仲儒早已做好早餐,是昨晚剩餘的蛇羹。秦夫子也被香味誘醒。
葉紅袍看著多出來的一輛馬車,還有馬車上靠著熟睡的年輕陌生人,有些迷惑。
車簾微動,從裡面鑽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