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安縣也了一場雪,從二十八晚上十點多開始,持續到年二十九快中午時分才停,中間時大時小,那麼持續下來,地面也積了兩寸多厚的雪。
北方人民見慣了雪,下再大的雪照樣能活動,榕安縣的人們沒有北方人那麼豪邁,這一下雪便束手束腳,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開車的人更加謹慎,速度堪比龜爬。
項青悠和項青峰姐弟兩本來上午九點多一點就爬上了公交車,結果捱到十一點後才回到項家住的鎮。
下車,項青悠在站牌邊不走了,項青峰不死心的用手撞撞自家姐姐的腰:“姐,你真不回去看一眼啊?”
“不回。我又沒腦抽,才不去找罪受。”她敢拿人頭作賭,她回家,爺爺和爸爸一定會抽死她,因為就是因為她的離家出走才成為爸媽離婚的導火線,以爺爺的性子,只會將所有錯全歸綹在她身上。
“好吧,你等我。”項青峰拗不過自個的姐姐,囑咐她在背風處等,自己快步向家跑。
十七歲的少年,穿一身藍色羽絨服,在雪地上跑動連踉蹌也沒打,像兔子一樣靈活。
大雪天出行不方便,街上許多人家都歇業了,項家的批發部鋪面仍然營業中。
項青峰衝到家裡的鋪子外,拉開玻璃門,見外面沒人,依稀從客廳裡傳來輕快的說笑聲,當即臉冷如冰,帶著一身寒氣直往裡走,裡面傳來聲音:“好像有客,我去看看。”
少年也沒吱聲,繼續走,走到客廳門幾乎與拉開門的項爸撞頭,項爸向後退了一步,發現是自己兒子,頓然高興起來:“小峰,你回來啦!”說了一句又朝里加大聲量喊:“爸,青峰迴來了。”
青峰談談的叫一聲“爸”,很淡定的與自己父親擦身而過,兩步跨進內,淡漠的喊了一聲:“爺爺。”
項爺爺聽說孫子回來了,很開心,他的孫子自放假後去外婆家一直沒回來,就算馬上過年了,他很想孫子能回來也不敢打電話,沒想到今天孫子自己回來,讓他感到非常歡喜。
他還沒說話就看見孫子進來了,臉上的喜色喜形於表:“小峰,你終於回來了,快坐下烤火,外面很冷吧,有沒凍著?”
“小…峰…”陪坐在客廳被爐邊烤火的女人也站起來,她試著喊了一聲,卻被不客氣的聲音打斷:“別以為你巴上了我爸進了項家門就以為真是長輩了,想讓我認你作後媽,下輩子吧。”
“我……”牛嫂子笑臉僵在臉上,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尷尬異常。
跟進來掩上門的項爸,垂下頭,嚅嚅不敢言。
項爺爺臉上的笑被愧疚代替,艱難的擠出一聲:“小峰……”他想說,事已至此,日子還要過下去,大家各自退一步吧,那話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呵-”項青峰諷刺的笑了笑,轉身上樓。
項爺爺怔怔的看著孫子大步上樓,那“踏踏”的腳步聲聲聲都踩在他的心尖上,踏得他的心一顫一顫的痛。
項爸挪到火爐邊蔫蔫的坐下,牛嫂也坐了下去,沒人說話,氣氛尷尬而壓抑。
三人如有針在扎屁股,坐著很難受,逼得人不敢喘大氣的氣氛僵持了好一會,樓上又傳來腳步聲,從遠而近,很快近在耳邊,三人不約而同的望樓梯,轉眼間便見剛上去的人又下來了,背上背只大揹包,一手提一隻大旅行袋,一手提密碼箱。
項爺爺一下子站起來,緊張兮兮的問:“小……小峰,你……你幹嗎?”
項爸爸和牛嫂也坐不住,站在被爐邊,連大氣也不敢冒。
“如你們所見,我搬行李啊,與其讓你們趕我走,還不如我自己走。”項青峰提著大包小包,腳步不停,蹬蹬的下樓。
“小峰,這是你家啊,誰會趕你走。”項爺爺嚇壞了,他就一個孫子,連孫子也走了,他還有什麼盼頭?
“家?”一步踩到地板上,項青峰諷刺的環視三人,語氣刻薄:“這家,早已不是我的家,也早沒了我的立足之地,這家是你們的家,你們才是一家人,我就不在這裡妨礙你們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了,沒有了我,我姐和我媽這眼中釘肉中刺,你們正好快快樂樂的過日子。”
“……小……峰—”項爺爺被刺激得站立不穩,聲音硬嚥。
項爸爸一張臉紅白交加,竟不敢去看兒子。
牛嫂被那少年那雙清冷的眼睛盯著,呼吸困難。
“爺爺,你以前對我媽那麼嚴厲,無論我媽做得多好,從來沒有得到你的贊同,我一直以為你思想傳統,跟我媽存在時代代溝,無法溝通,所以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