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一寸一寸的冷涼,從手涼到身,從頭涼到腳,身心冰涼,骨與肉被凍僵。
她嚇得呼吸不穩,牙齒都有點不使喚,聲音微顫:“大叔?”
寒顫顫的兩個字,字裡行間藏著驚疑與不解。
那輕顫的聲音入耳,施華榕的眼角微微上掀,視線如蜻蜒點水般的輕飄飄的掠過小巧俏麗的小丫頭的面孔和那隻還扯著自己袖子的小手,不著痕跡的在那串雲海石手鍊上略略一停又滑過。
不打不罵不成材,棍棒底下出好人,前人的話未必全有理,這年代不興體罰,但,必要的時候還必須得棍打拳訓,猶如軍人,那就是武力底下硬訓出來的國家棟梁之才。
小丫頭不乖,文的不行,他不介意用強硬手段來調教,他還就不信堂堂三軍總教官能將海陸空連同內衛部一眾男兒訓得服服帖帖,難道還訓不服一個小丫頭,小丫頭再烈,烈得過叛逆期的男孩子麼,再倔再烈,也倔不過牛一樣倔和馬一樣烈的十六七八歲的少年。
他決定好好教訓小丫頭,絕對不心軟。
打定主意,冷麵神對小姑娘的示好完全無動於衷,不言不語,不聲不吭,不走不移,冷若冰山,神色未變,立似山崗,哪怕近在眼前,也讓人感覺高不可攀,遙不可及,好像你用盡心力也無法觸及。
不理?
自己的熱情被無情無視,曲七月的笑容淡去,收回被冰凍得僵硬的手,冷冷的睨一眼煞星大叔,挺著僵硬的身子轉身,抬起僵麻得幾乎彎不了膝蓋的小短腿,頭也不回的舉步而行。
敢不理曲小巫女是吧?
不理就不理,誰稀罕。
她不過偷溜出來一次,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也沒引發交通事故,更沒引起任何混亂造成什麼不可收拾的惡果,又沒做錯什麼事,大叔擺臉色給誰看?
她確實不該找藉口偷溜,業已知錯,都低聲下氣的示好了,大叔還想怎的?問她一下跑來逛街的原因也不會死,問一句也不會要人命,大叔不問前因後果就給顏色看,他愛擺給誰看讓誰看去,她才沒興趣一個勁兒的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再說,她都給面子的跟他告假了,既放任她自由活動,她不呆宿舍也不看書也不是什麼錯,再再說誰沒個緊急事件,人生處處是未知,有緊急事情出街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曲小巫女又不是犯人,也不是誰家的丫頭,她低聲下氣,委曲求全的示好,他竟然不理睬就算了,大叔愛裝高冷自個裝去。
以為誰都稀罕他的青睞呀,要不是被人無故丟進國防生行列,小巫女這當兒還在家享受著上有奶奶疼下有弟弟逗的幸福小日子,將來遠走江南求學,天天聽吳儂軟語,看江南煙雨,哪用得著跑來燕京這冬寒夏悶的地方,過這種天天看別人冷麵的苦屈生活。
大叔想咋的就咋的,大不了被捉回去揍一頓,揍就揍唄,最好往死裡揍得半死不活,揍成重傷,然後再也達不到國防生的體驗標準,正好收拾行李離去。
哪怕被退回去後再沒學校退接收那又如何,大學上不上無所謂,不上大學未必是無用之輩,上過大學的也未必就是個個皆有用之材,曲小巫女一身本事在身,走到哪養不活自己,哪怕在國內封殺她也沒關係,有道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不能呆國內,還可以浪跡他國,餓不死的。
越想心中越火,曲七月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再不管煞星是死是活是怒是氣,負氣而走。
小姑娘心中有氣,哪怕腿腳僵硬,那步子也踏得特重。
糟了。
狄朝海眼瞅著小姑娘一個人回身就走,忍不住想悲嚎,果然是惡性迴圈的兆頭啊,首長不理小妹妹,小妹妹氣走了。
?!
眼角跳,眉毛跳,太陽穴跳,冷麵神盯著轉身離去的小背影,眉眼太陽穴亂跳爆跳,突突的一片狂跳。
小丫頭還敢跟他嘔氣?
隱約讀懂小丫頭扭頭而去的舉動所代表的意思,施華榕整個人都不好了,他都沒動手揍她,小東西竟敢甩他臉子,有錯不改,還敢使性子,反了反了,小丫頭真是反天了。
他差點氣壞,忍不住握握大手,朝著小背影大步走去:“丫頭,站住!”
曲七月正火著呢,充耳不聞,妹的,剛才跟他說話不理,現在叫什麼叫,她又不是阿貓阿狗,可以容人呼來喝去。
小巫女是有尊嚴的,該低頭的時刻低頭是懂得識時務,不該低頭的時候絕對不低頭,剛才已低頭認錯,伏低示弱,大叔不理,現在大叔叫她停下就停下,真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