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日頭曬得人頭皮發炸,而熱得的汗流浹背的眾人卻猛的打了個哆嗦,太…太寒磣人了。
施教官的聲線清冽,從來夾雜著叫冰冷的東西,乍然出現溫情脈脈的語調,強烈的違和感令人心裡生寒。
近在咫尺的曲七月更是首當其衝的深受其害,脊背一涼,如無數毛毛蟲在爬,惡寒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施華榕神容清淡,眉眼間浮現出幾分連他自己也沒發覺的溫柔,平靜的俯視著幾乎要貼上胸膛的小丫頭,她身上有股奇特的味道,不像男人的體味那樣燻人,聞著竟讓人莫明的燥動不安。
小丫頭的眼睛因生氣更加清亮,他在她的眸子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心口微悸,自然而然的壓低呼吸。
“小丫頭,以後多吃點,太輕了。”
不是他打擊人,小丫頭不到一百斤,重量勉強達到國防生的最低標準,太瘦太單薄,就像現在全身力量壓在他的一隻腳上也沒造成巨痛,腳背被踩得有點麻而已。
“不要你管!”
曲七月才消褪的怒火又冒了出來,當初諷刺他沒力氣好心建議多吃幾碗飯,小氣巴拉的大叔耿耿於懷,現在拿話堵她,真是六月債,還得快。
氣呼呼的正想揮拳再揍,一陣男性的荷爾蒙氣味撲鼻而來,不由打了個機靈,被怒火燒得發暈的頭腦忽的清醒,也霍然明白自個的處境,一低頭甩掉頭頂上的大手,向後一跳跳出了危險之地。
也在此刻,後知後覺發覺好像有點不對,茫然四顧,看到周圍站著半圈人,各人的視線如探照燈似的在自己身上掃射著,眼神各異,複雜難辯。
糟!
心裡一個咯噔,直覺不妙,她,好像又幹了件幼稚的事,呃,不是好像,是正在幼稚的犯蛇精病。
衝動是魔鬼啊。
曲七月驚得冷汗熱汗一齊下,兩腿有點軟,一時欲哭無淚,都是衝動惹的禍,能裝暈不?
懷裡溫熱的氣息離開,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又一次湧上心間,施華榕微怔,不動聲色間斂去笑容,寒涼氣息縈繞於身,仿若之前那飄逸出塵、清俊絕豔的溫和的美好形像只是大家的錯覺,他一直就是此般的嚴峻淡漠,冷若冰霜。
“丫頭,不鬧了,去吃飯。”
“我吃氣就吃飽了!”
吃飯?還能吃得下去嗎?曲七月眼裡火苗亂躥,一梗脖子扭頭就溜,才抬腳,又忽的朝冷麵神衝去,跑了兩步猛的飛起一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蹬”的踹在了煞星的右腿小腿肚上。
大叔不是問這次踹哪麼?上次左,這次右,剛好對稱。
踢中目標,就勢旋轉,噌的飛跑。
啊?
和軍傻眼了,小姑娘搞偷襲?
以教官的機警,甭說是個小姑娘,哪怕他們搞偷襲也是十有九分九落空,可是,現在教官竟然站著讓人踹,簡直是前所未有的事,由此可見小姑娘在教官心中絕對是特別的存在。
眾人的目光追隨著那落跑的女生背影。
狄朝海站擋著前路的方向,望了望首長,見他沒有表示,也不知究竟該不該繼續半路攔截。
蹬蹬的跑出數米遠,曲七月正想越過狄大警衛,身形一頓,吹鬍子瞪眼的狠瞪了他一眼,利落的再次踢出一腳。
曲小巫女早就想將腳丫子踹狄警衛身上去,這當兒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很早以前就想做的事給做實,反正冒犯教官,挑釁軍人的事都幹了,再踹一個人也不過是罪加一份。
遷怒,這絕對是遷怒無辜!
慘遭遷怒,狄朝海嘴裡發苦,他招惹誰了?明明是首長的錯,怎麼連他竟也被記恨上了?
他本來想避開,那抹想法才湧起又被掐殺了,硬是站著沒動老老實實的承受飛來一腳,首長都站著不動讓小妹妹踹了,身為警衛要是躲了豈不是讓首長沒面子?
當那一腳落下,他才恍然大悟,難怪首長不介意被踹,不疼,真的,一點都不疼,小妹妹力道太弱,甭說一腳,再來十腳八腳也無傷大雅。
接連偷襲成功,曲小巫女鬱結的心情瞬間明媚幾分,嗖的彈開幾步,回頭,腮幫子鼓得老高,挑釁似的瞪傲立的冰山大叔:“有種開除我,不敢開除我的都是孬種!”
……
默,死一般的沉默,以小女生的意思就是但凡不開除她的全是孬種,那麼一杆子下去拍翻了所有人,燕大的老師們無故躺槍。
施華榕那張萬年冰山臉微微的抖了一下,炸毛的小丫頭怎麼這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