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不願有錯過的機會,便這麼一直等著。
第一千六百年,歲月變遷。這青霄山之上,依舊滿目蒼白。劍淵之下,萬劍之塚依舊悲鳴著。
霄泠,霄泠。終是連他一片衣角也無法尋到。
這一年,山下有異動,說是青鸞之峰有什麼出世。
本是對這事沒有興趣,但另一面說,說不定會有特別收穫。
從青霄山啟程,御劍到青鸞之峰也不過半日,最終卻是沒抵達那地方。
落腳之處是不知名的山脈,山連著山,山脈宛若龍的脊背一般蜿蜒。
落腳的原因說來可笑,系在腰間的玉佩不知何時落了下去,那是青霄山門的陣法密匙,原屬於霄泠,後來給了楚雲,楚雲飛昇又給了我。
這玉的作用已經被青霄派的鎮派石取代,只是這物有太多留戀,便一直留著。
神識籠罩整個山脈,一切清晰得近在眼前,什麼都有,唯獨沒有那塊玉。
許是我與霄泠真的無緣,和他有關聯的東西都慢慢地在消失之中。
這山脈甚是奇怪,方圓數十里並無人煙,卻在其中一座山峰之中有個昏迷的五歲男孩。
真是奇怪。
行至男孩旁邊,他已經醒了,卻行為怪異。似乎在打量自己和周圍的環境。
他的模子細細地看,能看到縮小版霄泠的痕跡。
他對自己的出現似乎並不驚訝,想來應該是知道修真的孩子。這個年紀,這份心性,倒也難為了。
“你可知劍之一字,為何解?”
這問題霄泠曾問過我,那是還是楚雲的時候,一日練劍結束,坐在劍淵之中,霄泠打坐醒來,第一句話便是淡淡地問我這一句。我曾想過若是有人能回答霄泠的這個問題,我便收他為徒。
但如今,沒有人答得上來。
其實,霄泠也沒有說過這問題的答案。
他想了想,拱手道:“以心為劍。”
以心為劍,倒是新鮮,我想他必定有不輸於霄泠的悟性。
也許我將霄泠教與我的一切再教於下一個人,把這份功法和劍法傳承下去,他知道了說不定會很高興。
我期許他有當日霄泠的作為,便為他取名為霄泠。
帶他回了青霄山,承認了他弟子的身份,他倒是不驕不躁,事事乖順。
他天賦很好,築基那日,我渡了一些修為予他,讓他順利踏入了築基期。
和他一起的日子很平淡,他很有天賦,卻也十分努力,日子總是在青霄峰和劍淵之間切換著。
他舞劍的模樣與我不同,劍之一道,對於每一個人都是不同的理解,他的理解是靈活多變,我想起霄泠用劍的時候,靈活中帶著凌厲,每一招一式都像是跳舞般翩然。
他與霄泠太相似。
我有時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就是霄泠的轉世。
另一面同他相處得如何,他不告訴我,只說這是個極好的孩子。
也許他就是霄泠。
我這麼想。
隨著他年歲的增長,這種想法就越加劇烈。
他越發與霄泠相似,冷淡淡的眉眼,有時候發呆的眼神,說話的神情,都相似得無以復加。
他十八歲那一年,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糾結,我很想探查這個孩子的靈魂,仔仔細細地,來看到底是不是霄泠。但這一年,越殷那邊的人聽說有和霄泠極為相似的人在東海出沒。
不論真假,我總是願意去看看的。
卻不想越殷閉關,那一面出了叛徒。這訊息自然是假的,他們帶了人埋伏,是必要讓我隕落於此。
霄泠總說忌殺生,只殺該殺之人,勿要入了魔道。
可現如今,我將他所說的拋之腦後,將東海這片海域弄得通紅,浮屍千里。
許是那些魔教之人沒見過這樣的正道之人,嗜殺如命。劍之一道,本身便是以殺止殺,只是昔日霄泠在,這些血腥的東西我不願他聞到一點。
可惜他們錯就錯在,因霄泠的事騙了我。
另一面說我固執冷漠,他何嘗不是這樣,他自己可有在霄泠之外的人身上留半點心思?
自然是沒有的。
他狠起來比我可怕。
我們沒有回青霄山,這東海有一個寒冰洞。
在我想清楚對我如今的徒弟到底應該如何做之前,我需要冷靜一下。
另一面沒說話,想來也是贊同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