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總是想試一試,這一卷目成也罷,輸也罷,他終究是見到師尊,那便都是一樣的。
楚風嘆息一聲,幽幽道:“當初他母親用秘法強行懷了我的孩子,生了楚雲。目的不過就是仙魔的混血,企圖將其培養成下一代的魔教之主。師弟,你不知道,那女人多的是惡毒的法子,這楚雲已經在她手中教導了數十載,世人都說耳濡墨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楚雲如今也不知品性,但決計不是什麼好人。師弟萬不可收其為徒!”
楚風勸得情真意切,就連自己不堪的往事都說與顧瑜聽,足以可見他是多想讓顧瑜明白利害。
說到底,他也是真心擔心顧瑜,就算是顧瑜收了一個資質不佳的徒弟,也總比那楚雲要好上一些。
魔教陰險狡詐,為了力量什麼都幹得出來,他擔心以自家師弟單純的性子,被楚雲那張稚嫩的臉所騙。
顧瑜一直在沉默,聽到楚雲的來歷,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目光黑幽幽地猶如暗夜的森林。
“師弟,你若是下不了手,我可以……”
“不必了,師兄,你說的,我都知道,也都明白你是為了我好。”顧瑜抬首看著不遠處皺著眉,臉上一片擔憂的楚風,輕笑道,“既然我已收他為徒,這便是我的事。他日他要成仙還是成魔,說到底,因果都在我這。若是我教導有方,以楚雲的資質自然是有一日榮登仙界。若是我教導無方,他日楚雲成魔,這因果也應當由我揹著。但不管如何,楚雲都是我的徒弟。是是非非,何必什麼都要分得如此清楚,你我修道,修的不也就是一個自然,不也就是一個緣嗎,師兄,這世上並非一切都是好的,一切隨心,這道便也修得自在。”
楚風愣在原地,半晌之後哈哈哈大笑起來,聲音充滿放下了爽朗:“說到這心境,我當真是比不得師弟你。好一句‘一切隨心’!師弟你如此的心境倒是讓我慚愧,想我比師弟你入門多百載有餘,卻連著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當真是修道修得腦子都傻了。”他卻是知道是自己走入了魔障,糾糾纏纏弄不清楚,白白廢了多年的心境。
顧瑜笑笑不予置評。
“師弟,我希望你能將楚雲輔上正路。”楚風對著顧瑜道,說完他甩袖轉身,聲音中充滿了一種感悟的歡喜,“今日聽師弟一席話,勝過我平日裡閉關的感悟。師弟,我想通了,感覺修為境界上有所觸動,明日起,我便進入閉關,這山門便交給師弟你了。”
“師兄去吧。”顧瑜輕聲道。
楚風點點頭,腳步輕移,翩然而去。
顧瑜看著他飛揚的墨髮,白色的背影,忍不住笑笑,一臉擔憂這個表情一點都不適合自家師兄,自家師兄還是更適合神采飛揚,意氣風發的表情。
月色正明,顧瑜忍不住抬首望著天上那一輪圓月,月每月一圓,人卻難圓,不知現在師尊如何了。
夜晚的邪魅師尊還是那麼愛吃嗎?
恍然想到這一茬,顧瑜這才想起自己很久都沒有下過廚,想到邪魅師尊吃東西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聲,在演武堂尋了廚房,從包裹裡拿出以前沒有用完的食材和調料,做了簡簡單單的幾個炒菜。
把菜擺上桌,習慣性地添了三碗飯,把飯擺上桌,放上筷子,這才想起來,師尊和遊戲君都不在,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
從包裹裡拿出瓶去西域時越殷贈送的美酒,擺出白玉雕刻的酒具,把桌子挪到窗前,為自己滿上一杯,輕輕抬起杯子,對月獨酌。
以前不知古人所寫的對月獨酌裡的寂寥,如今自己拾起酒杯,晃動裡面的暗紅色液體,霜一樣白的月光灑進來,錯落了飯桌,才知道此種感覺是多餘寂寥孤獨。
師尊不在,遊戲君也不在。
現在想想還真有點想那隻話嘮的粉紅果凍,至少身邊還有一人陪伴。
酒杯遞到唇邊,一飲而盡,酒液入喉,帶著幾分辛辣幾分酸甜幾分苦澀。
“霄泠,我可以坐下吃嗎?”
顧瑜側首看去,剛才太沉迷自己的情緒,就連楚雲走到桌邊都沒發現。
“你坐吧。”
楚雲落了座,拿過桌上的一副碗筷,看著色香味俱全的酒菜,並沒動筷,他輕聲問道:“霄泠,為什麼這裡有三幅碗筷,你在等你師兄嗎?”
這裡就只有他們三個人,不外乎他會這樣想。
顧瑜下意識地回答:“不,是我的……”才說到一半才想起來,這是沒法解釋清楚的事,索性閉了嘴,隻字不提。
楚雲大抵也知道這是顧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