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坤心中轉念,眼中閃過嚇人神光,高聲喝道:“田千里,沒看到,這位大文豪已經等不及了嗎?拖下去,砍了。”
“是。”
田千里昂首挺胸,三步並作兩步,揪著何方圓的脖頸,提著他到了大門口,在對方殺豬一般的哭叫聲中,一刀揮落。
哭嚎聲嘎然而止。
先前被張坤一番震聾發聵的發言鎮住,不但是田千里熱血沸騰。
商人百姓之中,也有些人被深深觸動著,眼裡不知不覺就出現淚光。
見著何方圓被殺頭,立即有十餘聲興奮叫好聲,響了起來。
“民眾,就是這樣一點點被喚醒的……他們愚昧,他們蠢笨,只因為沒人會說,沒人會做。並不是每個人天生就願意做一個賤骨頭奴才。”
張坤看也不看門口的血光。
他回過頭,再看向報館十餘人的時候,眾人全都低下腦袋,不再敢與他對視。
“派出人手,追回報紙。已經賣出去了,找不到買家的,我也不難為你們。沒賣出去的,全都收回來當場焚燬。”
張坤澹然說道,他指了指其中一個穿著樸素,如同鄉間老農一般,面上全是苦色的中年書生,“你來執筆,把源順鏢局門前一戰,前因後果都寫清楚。以公平公道的語氣,認認真真寫一篇新聞,重新補發本期報紙,可能做到?”
“能做到,先生。”
中年人有些拘束,卻答得毫不遲疑。
想來,先前張坤的一席話,也並不是沒有作用的。
其餘人面面相覷,也不敢多說什麼,連忙按照張坤的吩咐,派出報館夥計,把眾商販手中的報紙再次贖回。
並且,一點折扣都不敢打的,有十餘人奔赴各方,把先前賣掉的報紙去要回來。
這殺人魔王一來報館,首先就殺了十餘個軍士,再砍了兩個報館新銳文人的腦袋,氣焰之囂狂,簡直是令人髮指。
不管是不是聽進去了他的理論,認不認同他的想法。
至少,在這一刻,面對強權,面對刀鋒,是沒有人敢出來硬頂的。
……
“譁,嘩嘩……”
過了好一會,遠處就傳來一陣潮水般的聲音。
有人大聲呼喝,有人怒發欲狂,地面也微微顫抖起來。
王靜雅聞聲,面色微變,兩個箭步就跨出大門。望了一眼,立即眉毛擰起:“是定武軍,來了好多人,還有康北海他們也來了,咱們要不要逃?”
“鏘……”
源順鏢局跟來的八個人,全都抽出兵器,如臨大敵。
個個全都轉過頭來,看向張坤,是打是逃,就看他如何決斷了。
“逃什麼逃?咱們來得光明正大,做的事情,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正好,要跟康北海、譚維新他們好好說道說道,等著。”
他心裡還是很欣慰的。
不說源順鏢局所有人,至少,身邊的這些人,還是敢於拼死的。
不問是非,也不問對手是誰。
只要自己一聲令下,這些人就敢衝上去搏命。
他們才是自己真正的班底,包括如今的源順鏢局之中還有一部分人,甚至,派到江南出鏢的吳仲達那些人。
不知不覺中,終於也不是孤身寡人了。
振臂一揮,應該也有差不多百人響應了吧。
……
人來得很快。
聲勢也很大……
身後荷槍實彈的定武軍執法營似乎整營都出動了,個個練出一身剽悍之氣。
為首的,是一個身著黑底金蛇官服的矮個子大腦袋中年人。
這中年人威嚴極盛,揮了揮手……
身後的五百士卒立即散開,從各個角度,舉著長槍,把報館圍得水洩不通。
張坤還看到,此人踏入臺街之時,就有三個形貌奇異,血氣強旺的武人跟在身後,如同影子一般。
除了此人格外引人注目,走起路來龍行虎步。
與他並肩而行的那中年人,也是格外有氣勢……
也是一身官服,頷下蓄著短鬚,圓臉光額,神情憂鬱。
似乎是為了國事家事,日日操心……看著就給人一種沉重至極的悲憫感覺。
前面那位應該就是袁雙城,如今的定武軍,也就是武衛右軍都督,也就是這個時代的練兵奇才了。
果然有大將之風。
而那位短鬚四十歲中年,這種憂國